大統三十年,皇帝駕崩,年滿二十的皇太子齊天雋登基即位,改元昌隆,昌隆元年正月,原先的太子妃曹蓮心被冊封為皇後,正式執掌封印冠絕六宮。
夜幕降臨的時候,距離京城三十裏的一個柳家莊上,一輛全黑的馬車正趁著夜色疾行而出。
車廂內的地板上,昏迷中的女孩子被雙手反綁,一無所知的她自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處,今後會過怎樣的生活。
柳家莊上的一處宅院裏,傳來一個婦人粗獷的聲音:“葉斌,你何必再固執,如果不把飄零賣掉,你的腿傷再加上你的肺癆什麼時候才能治好?”
床榻上的中年男人麵色蒼白,右手抓過床邊的煤叉直指婦人:“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把女兒賣進青樓,你若還念及我們半點情分,就把她給我追回來。”
“情分?”婦人冷笑著,“十六年前,我一個寡婦身份不顧別人的閑言碎語把你們父女留在家中,我好吃好喝的供你們,給你治傷,給飄零治病,可曾有半點怨言?如今你又患了肺癆,不把飄零賣掉換錢,你難道要把我賣掉嗎?無論如何我也算是有恩於你,可是十六年來我得到什麼?你心裏想的念的隻有你的女兒,我這個恩人被你置於何地?!今天不管是我無奈也好,狠心也好,飄零都不可能再回來了!你若想救她,就用你的廢腿去追吧!”
……
三十裏的路,兩個時辰的顛簸,子夜時分,馬車停在了京城倚柳閣的後院中,兩個粗壯的鬼奴正依著鴇母的吩咐將馬車上的女孩抬下來。
晚風吹拂著她淩亂的發絲,撩撥的那長長的睫毛也跟著顫動起來。
女孩依然昏睡著,白皙的麵龐上泛著一抹潮紅。
鴇母仔細的端詳著女孩的麵孔:“嘖嘖,二十兩銀子沒白花,這丫頭要是調教好以後準能賺大錢。”
兩名鬼奴連聲附和:“媽媽您什麼時候看錯過……”
“就算沒看錯,也得她心甘情願為媽媽賺錢才行啊。”男子清亮的嗓子在倚柳閣並不稀奇,可是出現在後院裏就另當別論了。
鴇母連忙轉身,待她看清男子的容貌之後立刻滿臉堆笑:“原來是奕墨公子,公子怎麼來後院這醃臢之所?難道是我們的紫嫣姑娘服侍的不周到?”
奕墨本姓韓,是這京城中的一名富貴閑人,平日裏搖著羽扇招搖過市,出入青樓酒肆,雖沒有半點正經營生,但卻家財萬貫,俗語常說母憑子貴,而用在他韓奕墨身上,則成了子憑母貴。
當今聖上幼時曾遭誣陷罰沒在教養院中,奕墨的母親就是當年照看聖上的嬤嬤,在人際混雜的教養院中,當年隻有五歲的聖上不僅要承受母妃慘死的哀痛,還要被眾人欺淩。隻有韓嬤嬤和與皇帝同歲的韓奕墨對他悉心照顧,寧肯自己受委屈也絕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