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明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輕聲解釋道:“是梅家,那是她兒子梅德凱。小時候很聽話,這幾年不知道怎麼回事,嗜賭如命,玩得很大,房子輸了好幾套不說,連家裏的存款也輸光了。”
齊大明說的言簡意賅,兩人卻都心下了然,賭徒的心理很容易理解,被套進去了之後都是很難出來的,輸得越多越不甘心,越是希望可以一局扳回來。最後是越輸越多,再也無法脫身。
正走著,梅家的院門忽然就開了,裏麵一個年輕男人抱著一塊石頭走了出來,後麵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一邊哭一邊拉扯拖曳著兒子的衣服。男人掙紮不脫,惱羞成怒之下,回身就要將手中的石頭朝著女人的頭部砸去,齊大明三人臉色大變,來不及多想,齊聲大喝道:“住手!”
梅德凱心中隻想著把石頭帶走,見梅嬸阻攔,心中惱怒,賭徒心理作祟,就想著讓梅嬸放手,倒是沒有想到會被人看到,聽到身後傳來嗬斥聲,他嚇了一跳,回過頭看到是齊大明,臉色也變得有些尷尬,訥訥地喊道:“齊叔……”
齊大明在村子裏還是頗有幾分威望的,村裏的年輕一輩對他都有幾分敬畏,見齊大明突然出現在身後,梅德凱本來還打算跑,但是被齊大明那麼瞪了幾眼,他就有些孬了,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吭聲。
梅嬸見兒子老實了,抓住機會一把就搶過兒子懷中的石頭,直接塞到了齊大明的懷裏。
“老齊,今天這事你也看見了,之前你來了好幾次要買這石頭,我不肯答應,現在我家小凱翅膀硬了,我這個做娘的也管不住了。這石頭再放在家裏遲早也要被他敗了,倒不如賣給鍾先生。這石頭什麼來曆你也知道,你讓鍾先生開個價,我賣了!”梅嬸的臉色蒼白,含著淚的眼中通紅一片,顯然也是被兒子刺激得不輕。
宋雅怡聽了這話,和鍾子樊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朝著梅嬸懷中的那塊石頭看去。梅德凱聽了這話大為著急,朝著梅嬸走近幾步似要說什麼,被齊大明的眼神一瞪,也不敢再上前,隻能在原地幹著急。
鍾子樊沒有說什麼,隻是接過梅嬸懷中的石頭前後翻看了起來。梅嬸引著三人進了院子,三人坐在了院子裏的石亭裏,等著鍾子樊開口。
那塊石料的個頭不大,也就十來斤模樣,表皮看上去非常粗糙,石頭表麵顏色為棕褐色,並沒有血痕,若是放在尋常的路邊,一定看不出來是雞血原石。
不過宋雅怡對這塊石頭很是好奇,看梅嬸臉上一副悲痛的模樣,加之剛剛她和兒子吵架時所說的“這塊石頭是你父親拿命換來的”這話,顯然這塊石頭背後還有什麼驚心動魄的故事。
鍾子樊在一邊看石,並未說話,齊大明開始講述關於這塊石頭的來曆。原來二十年前,梅嬸的丈夫梅先生在玉岩山的一個私人雞血石礦上工作,一次梅先生負責護送一批品質上乘的雞血原石出山,結果在山路上遇到了劫匪,身受重傷的梅先生沒能護住整車的雞血原石,隻能將身前的一塊雞血原石死死護在懷中。
這樣的故事讓宋雅怡驚愕不已,這樣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值得梅嬸的丈夫用性命來保護,難道裏麵真的有雞血石不成?
鍾子樊在看完石頭之後,見宋雅怡饒有興趣地樣子,遂將石頭遞給了宋雅怡。宋雅怡在接過石頭的瞬間就感覺到眼前的景象驟然一變,她的右手手臂一頓,愣住了。
這是——劉關張!?
紅色初凝,白乳相融,黑帶溫潤,三種顏色非常均勻和諧地分布在整塊石頭內部,紅色透亮鮮豔如雞血,白色清淡似透明,黑色包裹泛光澤。
石料中的三色就像是京劇中的臉譜一般,紅臉關公,白臉劉備,黑臉張飛,三種濃淡深淺不一的色彩就像是大自然的傑作,如此鬼斧神工,若非親眼所見,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