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若雨告訴我,母親默許我們猖狂的行徑。她會幫我們隱瞞父親。這一點我更加詫異。原來母親竟是愛我的。這個認知遲到了21年。小時候,別的孩子,都可以窩在母親懷裏撒嬌,但我卻不能。我的母親一定會推開我,冷傲地告訴我,莫歸塵,你不準那麼沒出息,你要堅強,否則一定會被別人踩在腳底下。
因為明斐的關係,我終於親耳聽見丫頭承認喜歡我。即使那時我們已經在一起交往了一個星期。但當她親口承認喜歡時,我心中還是激動不已。丫頭,謝謝你的喜歡。
我喜歡那個寵溺著她的那個我,陪她去吃哈根達斯,縱容著她的任性。雖然有著迷路的小插曲,我卻仍然心滿意足。丫頭,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因為和你在一起時的幸福感覺。
立在公寓門口,手裏緊緊攥著鑰匙,堅硬的金屬棱角早已把我的手卡得生疼,但我仿佛沒有知覺般。我站在這個位置,起碼已經有10多分鍾了。
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開門,因為我深切地明白,一旦我進去這個地方,收拾好行李,那就真的意味著我與這裏一點瓜葛都沒有了。這裏殘留著我和天翊太多太多的回憶。上次是他離開,這次卻換作我要離開。一年的租約對我們而言竟然也成了奢侈。
門突然被人打開了,我嚇了一跳,但立刻鎮定下來。我收起自己忐忑的心情,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哥,我來收拾行李。”我們昨天就已經約定好,下次見麵,彼此隻是兄妹。所以再次見麵,我隻能若無其事地喚他哥。
他臉上的表情因為我這句清脆的哥而僵硬了一會,然後淡淡地開口:“小凡,進來吧!”
尾隨著他進了公寓,仍然是那些整齊的擺設,纖塵不染。並沒有我即將要離開而有什麼變化。
這裏是客廳,曾經有一個帥氣的男孩拿著課本給一個女孩講習題,女孩常常聽著就睡著了,男孩便會毫不留情地用課本敲她的頭,女孩總會裝模作樣地努努嘴,一臉的委屈。
這裏是樓梯,女孩總愛穿著一雙木製拖鞋在這裏製造出清脆的噪音,惹得男孩朝她發火,她卻屢教不改。
這裏是餐桌,女孩每天早上都會在這裏放熱騰騰的早餐給男孩。男孩總會故意批判食物很難吃,惹得女孩很失望。
這裏是廚房,男孩曾經在這裏為女生煮過雞蛋,差點毀了整個廚房。這令女孩很是感動。
這裏是我房間的門口,男生曾放了一盒草莓蛋糕在這裏,讓女孩第2天起來開心不已。
對麵是他的房間,大門半開著。自從確定戀愛關係後,女孩就很喜歡霸占著男孩房間裏柔軟的大床,喜歡欣賞著他專心做事的模樣。
這些從此以後便會永遠地消失不見。
緩緩地旋轉門把手,輕輕打開門,整齊疊放的被褥,成堆的圖紙和畫筆分攤在床上,我深深歎了一口氣,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幫我修改設計圖,讓我欣賞他專注畫圖的側臉。這些統統地將不見……
默默地開始收拾行李。我很想讓自己靜下心來,但腦海裏卻不斷浮現一幅幅曾經美好的畫麵,每一幅都讓我留戀,也更讓我難受。小凡,不是說好隻做兄妹的嗎?你還這裏難受什麼?
就算我有多麼的不舍得,但是該走的仍舊是要走的。手中的衣物,就算我再如何的拖拉,總有收拾完的一刻。
背上行李,我慢慢下樓來,他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看見的仍是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哥,我走了。”我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他回過頭,淡淡地說:“這麼多東西,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若若會開車來接我。”我搖頭。
“哦。”他應了一聲,聲音很輕,“那丫頭你路上小心。”
“知道了,哥。”
這一聲又一聲甜膩的哥,我叫得難受,他聽得也一定不好過。但我們現在別無選擇。
出了公寓,被我壓抑了很久的淚水終於滑落,我蹲坐在門口,無聲地啜泣。老天爺,為什麼我們偏偏是兄妹?家庭背景的差異,我們可以一起麵對,但這個兄妹關係,我真的無力招架。
曾經我在他母親麵前誇下海口,我說我要喜歡他到他不再喜歡我為止,現在他仍然喜歡著我,我也仍然喜歡著他,而我們卻不得不放棄。
哥,我可不可以不再喊你哥哥,一如以前地喚你歸塵?歸塵,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若若來的時候,我雙眼都哭腫了,她心疼地擁我入懷裏。“小凡,別哭了,會過去的。”
我拚命地點頭,是的,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聽說忙碌能夠讓人忘記了煩惱,所以不斷地把自己處於忙碌之中,想要用忙碌來麻痹自己,讓自己忙碌到根本沒有時間去傷感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問題。
醫院的DNA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事實證明我確實是莫雄飛的女兒。這一點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