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4 複仇(1 / 1)

在走出了學校大門後,她才突然開始奔跑起來,狂亂而沒有任何方向地奔跑起來。

陽光絢麗的晃痛雙眼。

她就像一隻被人捕殺的小獸,在繁鬧街頭傷痕累累地逃亡,掙紮在瀕死的邊緣,絕望哀鳴。

一直到那輛房車攔住了她。

車門打開。

黑色襯衣的華麗少年,膚色蒼白,姿態優雅,他望著她,然後向她伸出了手。

他的掌心就如盛開的鈴蘭,潔白的近似一種諷刺。

所以,尹微薰突然爆發了。毫無預兆,沒有理由的,爆發了。

“我沒有做壞事!”

她尖叫著,聲帶就像被粗糙的瓦礫揉碎了,帶著聲嘶力竭的沙啞。

“我沒有得病!為什麼要那樣看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髒,是不是覺得一定是我濫交才會要做這樣的檢查!”

她把書包重重砸到他的身上,眼淚同時重重砸了下來。

夜傾羽沒閃沒避。

“你們都是這樣想的!所有人都是!你們這群混蛋……為什麼要那樣看我!我沒有做壞事!沒有沒有沒有!!!”

他任她發泄,和她一起經受著過往行人訝異的目光。

直到她哭泣聲減小,直到她劇烈顫抖的身體慢慢委頓了下去。

然後他才俯下身,微涼的手掌貼上了她的脖頸,緩慢摩挲。

“你傻了?”他說,語調低緩,“比這再壞十倍的事情我都做過,要不要我一件件告訴你?你知道我一直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我又怎麼會那樣想?”

她的手指一下糾住了他的襯衣,她的身體蜷縮著靠近他,臉頰上,肆虐著冰涼的紛紛碎雨。

她後悔了。

在那天知道他們要對她做什麼之後,她就後悔了。

他們把她按在地上,她隻能看到那個很高的窗戶,窗外沒有星光。

深沉的黑暗中,血色的玫瑰,妖嬈盛開在那個男人的手掌中央。

他的手心滴著罪惡的根源。

銀色匕首割開了她的肌膚,那道十字的痕跡,卻沒有教堂的聖光。

從此她被烙上了魔鬼的印記,那個傷痕,放任著那些肮髒,徹底侵蝕了她無暇的身體。

那一夜,全世界隻剩下眼淚,為她哀傷吟唱。

你記住,以後別再那麼囂張。

知道嗎,他有艾滋病,他的血,就是我們給你的教訓。

“那天,我拚命叫著你們的名字,喊得喉嚨都啞了。”

“我叫著哥哥,叫著媽媽,叫著你,叫著歐澤,叫著小葵……”

“可是你們誰都沒有來……”

“沒有人來救我……連你也沒有來……”

“為什麼你們都不來……”

……

“這次的檢測結果,我沒有被感染……”

“可是艾滋病的潛伏期很長,我很怕,為什麼我哥還不回來……”

“你幫我找他回來,找他回來好不好……”

“就說我知道錯了,我沒有不要他管我……”

在熙攘的街頭,他靜靜摟著她,像摟著一隻被拋棄在冰天雪地裏,快要被凍死的小動物。

一直到手機的鈴聲響起。

他接了電話。

“布蘭卡說,他已經把萊茵清理幹淨了,”關上手機後,他輕拍著她消瘦的背脊,“而且他也查到是什麼人幹的了,很有效率,是不是?”

“你隻是不小心被刺了一下,如此而已,”他輕歎,目光中,張揚開了一抹傲然的不羈。

“所以現在,我們把刀子捅回去就是了。”

唇角優雅的弧度,肆意的仿佛在暗夜中展開的純黑羽翼。

“複仇的滋味,還真是美妙的讓人熱血沸騰啊。”

偌大的萊茵靜悄悄的。

剛來還張狂的仿佛能鋪滿全世界的白紙,此刻已經消失無蹤,連邊角都沒有留下一點。

現在正是上課時間。

空氣中,安靜的隻剩下筆尖摩挲著紙頁的沙沙聲。

教室的門,是被突然被踢開的。

尹微薰的出現,就像盛夏一場最暴怒的颶風,她的眼睛裏隻有一個人,所以她直接衝到了月綾汐的麵前,她一把抓住了她校服的衣領,然後重重一個耳光,甩到了她臉上。

很響很響的聲音。

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幹什麼!”

老師又驚又怒,想阻止,尹微薰卻已經糾著月綾汐的衣領,將她拖出了教室。

綾的臉上浮起了清晰殷紅的五指印,她的臉色蒼白,眼泛淚光,襯衣的領口被薰扯得很緊,緊的她呼吸困難,她被拖得踉踉蹌蹌,看起來分外的可憐無依。

幾個同學想來阻止,可是尹微薰的氣勢驚人的淩厲,她把月綾汐往門外一推,眼神中是睥睨一切的冷傲。

“你們有誰想看的,盡管跟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