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
心悸……
父親回來之後,母親既高興也生氣,後來,母親做錯了事情,被父親罰,那段日子裏麵,母親的臉色總是不好,有好幾次……母親捂著胸口說難受……他擔憂著急,可大夫來了,卻說母親沒大礙,隻是心病……而當時,他認為所謂的心病便是父親對母親的責罰……母親心裏難受,所以才會覺得不舒服……
他從來也沒有真正地相信過母親是真的不舒服,是真的病了,而一直認為她不過是在鬧,鬧父親,鬧他……
甚至這般多年來,他在不知不覺之中便已經定了母親的罪!
母親所有的不舒服,都不過是為了威逼他退步罷了!
“是我……是我害死了母親……是我……”
長生皺眉。
“是我——”許航悲痛欲絕。
事情似乎並沒有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許航並沒有懷疑母親的死是她下的手,長生覺得她或許該鬆口氣,可是,即便如此,許航的情況也不好,甚至可以說很糟糕,若是將責任歸咎在她身上的話,他也許還能為恨而堅持,可如今,他認為盧氏的暴斃是因為他多年來的忽視,他說若是他平日裏仔細一些,多信一些,便不會有這樣的結果!他說這些年來他所有的順從其實也都不是真心實意的,他心裏有著不願意,甚至埋怨!
許航回了許府,送了盧氏最後一程,而他的出現也打破了長生大長公主將其謀害了的謠言,但是,盧氏的死,似乎怎麼也與她撇不清關係一般。
而許航,終有一日會聽到這些,甚至不會很久。
“公主,可需要派人……”淩光有些擔心,即便許航現在看起來並沒有遷怒主子,但這是在他還沒有聽到那些謠言,還沒有被有心人慫恿挑撥,若是這些都齊了,他還能像如今這般嗎?比起盧氏這個親生母親,主子這個表姑姑又算什麼?許航是孝子,對主子並無過多的敬重,會受到影響的可能性很高!
長生沉默許久,“不必了。”
“可是……”
“許昭派來接他的人已經在路上了。”長生打斷了他的話,“與其讓他去了西州之後才知道這些,不如讓他在走之前將該知道的全部都聽清楚!”
終究避不開這些!
許航不必故意去打聽,許家自有人開口,盧氏這輩子雖說經營的不算成功,但到底也是有優點的,多年下來,身邊到底是養出了一兩個忠心的,先前大長公主府的人在府裏幫忙幫喪事她們自然不敢開口,如今喪事辦好了,大長公主府的人也撤走了,便沒有太多的顧忌了,不過即便如此,這些人也還是小心翼翼的偷偷摸摸地稟報。
方才經過了喪母之痛的許航得知了這些再也支撐不住了,吐血倒地,驚了許府所有人!
不知昏迷多久,好像似乎已經很久了,待他悠悠轉醒,見到的不是自幼相依為命的母親,也不是總存在於自己幻想當中的父親,而是……
那個尊貴無比的女人,他一直尊稱為大長公主,後來不得不改稱為表姑姑的女人……
是她!
“醒了?”長生伸手欲摸摸他的額頭,可手還沒碰到,便被揮開了。
許航明明渾身無力,可看著那隻手伸來的時候,還是抬起手打開了,一股讓他身子開始顫抖的情緒從心底湧出。
是她……
是她!
是她害死了母親!
腦子裏也不算湧現了這樣的念頭!
長生愣了一下,收回了手,臉上溫和的笑容沒有變,“醒了就好,太醫說你鬱結在心,如今又在巨大的刺激之下吐血,不過醒來之後便沒事了,而且,吐了這口淤血,倒還可以緩一些心中鬱結,免得久而久之的憋出什麼大毛病來,你的身子原本便不是太好。”
“為什麼?!”許航怒目而視。
長生看著他,“什麼為什麼?”
“我……”
“你母親嗎?”長生沒等他說完便道,“終究還是信了啊。”
許航眼底泛紅,並沒有聽清她這些話,他的思想他的意誌都被腦海中的念頭給吞噬了,他是信了,也深受影響。
因為那是他的母親啊。
那是與他相依為命十幾年,即便他心裏也有不滿也有埋怨,可那也是他的母親,他最在意最重要的人!
比起遠在西州隻存在於幻象與書信,甚至隻是別人議論當中的父親,母親更真實也更加的重要!
他已經背棄了母親,如今,她被害死了,他還不能幫她討回公道嗎?!
他還算什麼兒子?!
“我殺了你——”
突如其來的厲吼,可也隻是厲吼罷了,即便他能夠坐起身來,能夠伸出手來,卻根本無法做到他所說的,他的手甚至已經掐上了眼前仇人的脖子了,卻怎麼也掐不下去!
不是沒有力氣,即便再虛弱,他也還是有報仇的力氣,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