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孟西臣胸中真有一台戲,一連幾日,隔壁的謝侯爺都沒什麼特別的勾引行為,安靜地養病,聽話地服藥,基本閉門不出,除了偶爾去找師父大人下個棋。出門偶遇顧英英也是冷豔而又有禮的,不像是要蓄意勾引,倒讓顧英英覺得那晚夜聊比較像錯覺。
又說謝半夜那隻瘟傷貓,問遍後廚也沒找到主,幹脆就賴在謝侯爺院裏了。進寶超喜歡半夜,動不動就在隔壁喚“半夜半夜”,跟叫春似的。顧英英有一日看著它趴在牆頭耍,白絨絨一團,叫起來奶聲未褪,當真十分可愛,其實心裏也挺喜歡,但介於它姓謝,她決定矜持地不去逗它。
至於謝侯爺是真不知道成親一事,還是裝不知道成親一事,自那日她和孟西臣嘴仗後,倒是徹底淡定了。隨他媽的便!
這麼一晃就過了十來日。
顧英英腳好了謝半夜長胖一圈公穀先生的水文圖也繪製了大半,日子都進十一月了,謝侯爺居然還沒個下山動靜。
倒是孟少俠比較不幸,孟老莊主怒氣衝衝地親自來緝拿他這混賬孫兒,嚇得孟少俠躲進宋長青院子裏,結果被暴脾氣的孟老莊主破門而入,提他出來追著打,一邊打一邊罵,“你他媽真長進啊,鎮日四處鬼混武藝成倍倒退就算了,竟然還偷老子的畫還偷老子最喜歡的……”
這時,看熱鬧的師父大人就有些不好意思,“啊孟兄,打斷一下。那畫西臣送給我了,我這就叫人去取來。英英,去……”
孟老莊主一怔,啪地又給孟可憐後腦勺一巴掌,“混賬,既是贈給陳掌門怎不明說,隻取一幅也好意思送出手!回去再取兩幅來!”
周扇宋長青顧英英一陣沉默:“……”
最後還是陳掌門解圍,笑嘻嘻說今晚設宴為老莊主洗塵,時辰還早不如談局棋好了。孟可憐這才逃過一劫,鼻青臉腫地被顧英英撿去療傷了。
孟西臣跟在顧英英後麵走,慘兮兮說,“老頭子好過分!我都這麼大了他還打我,他還當著那麼多人打我!”
顧英英回頭安慰他,“你想開點。他是你爺爺,可能想著不對就要打你,打你你還不能還手。這種苦痛難道我和周扇不懂?”
孟西臣愣愣,猛然想起顧英英和周扇也是特別招打的倆貨,頓時覺得找到人生共鳴,開心地說,“就是,英英你最懂我。”
因為人生共鳴,這日孟西臣意外得到顧女俠曇花一現的溫柔。他坐在院子裏仰著頭,顧英英站那裏彎腰為他上藥。
“哎我說你眼睛不要眨,我師父這藥辣眼睛的好不!嘖嘖孟西臣你爺爺不地道啊,臉都打,我師父打周扇就從不打他臉,他老人家說打花了看著吃不下飯!”
孟西臣:“……”
嗬嗬你師父真仁慈哦。
不過鼻間有股淡淡花香呢,英英平日瞧著並不施脂粉,這香氣從哪來的?
就在孟可憐療傷之時,適逢謝侯爺抱著謝半夜帶著招財小將,溜達回來路過院子,見院門大開,就撫著謝半夜柔軟的背毛扭頭看了看院裏。
於是,正鼻青臉腫享受顧女俠難得溫柔的孟可憐,眼角餘光就瞟到了門外那條挺拔的身影。
媽的這侯爺長得臉好身材也好,他心裏恨恨地想,還好老子的英英十分粗糙,一時半刻絕不會為美色所動。
不過長日裏與美色為鄰,就難說了。畢竟顧英英這個姑娘,還十分不走尋常路。
這麼一想,孟可憐挑了個顧英英最感興趣的話題,鼻青臉腫地笑著說,“英英,你那刀法近日練得如何?”
顧英英俯身專心為他眼角擦藥,嫌棄道,“別笑,一笑全是皺紋,把藥膏都糊住了。”
孟可憐:“……”
嚶嚶嚶,那謝含門外經過呢,給我點麵子好嗎。
好在顧英英對打架練武素來有興致,粗爽地回道,“媽的生氣,第十八式你知道吧,一葉春,死活練不好。”
孟西臣:“那明兒早上我陪你練。”
顧英英:“你想得美。”
謝含擼著貓毛,轉過頭施然離開。
謝半夜被順毛順得舒爽,嬌嬌地喵了一聲。
顧英英耳朵一豎,猛回頭看院外。院外空空如也,她扭頭看孟西臣,“聽見貓叫沒?”
孟西臣正氣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