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的話剛一說完,頭頂烏黑的天空閃出一大朵紅雲,從他的頭頂掠過,向西匆匆的飄去。老農心說:“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沒見過這樣的稀奇事,雲彩自己長腿會跑了!”不大一會,那朵紅雲飄到離老農有不到兩裏地的上空挺了下來,老農知道,那朵紅雲的下麵,有幾條並不是很寬敞的小巷子,離那裏不遠就是自己經常去賣菜的小市場。
那幾條巷子是滿洲正紅旗的居住區,那朵紅雲籠罩的院落是西直門驢肉胡同一家姓鈕祜祿氏的人家。突然紅雲深處鑽出一縷紅霧進入院落中的房間中。瞬間,一道閃電劃破天空,那朵紅雲迅速隱入烏雲深處不見了,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下了起來。
就在下雨的一刹那間,紅霧進入那間屋子裏躺著的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的身體。
意識猶如沉浮於黑暗中,但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傳來的不適感逐漸將王申從昏迷中喚醒。那種感覺不是受傷後的疼痛,而是從骨髓裏透著的虛脫,如同失血過多的反應,渾如當年自己在越南自衛反擊戰中重傷躺在野戰醫院的病床上那般渾身發冷無力。
渾身虛脫的感覺讓人很難受,不過王申還是很高興,這說明自己還陽了,又可以以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了,不用再怕自己變成一個孤魂野鬼東遊西蕩的等自己的陽壽盡了再重新投胎做人,想想這些還是有些後怕。
如此這般的移魂轉世,際遇之奇卻是令人難以想象,所以王申也就慢慢地想開了,既來之則安之。他漸漸地靜下心來細細的在腦海裏搜索。
腦子裏湧現出一些不是他自己記憶的記憶,但是這些記憶卻還算是完整的一個人的成長記憶,從幼年到現在成年,父母、兄弟、親友、師長鄉鄰都記得清明。隻是這些記憶仿佛隔在一層薄紗之後,讓他無法產生足夠的認同感,就像是在觀看一出冗長的電影,沒法當成是自己的記憶。不過他從這些記憶中知道自己“借屍還魂”的這具身體原來姓,鈕祜祿,原名善保,後來在進入了官學後,先生改名“和珅”,本是滿洲正紅旗二甲喇人。他的父親常保就是在福建都統的任上去世的。
由於常保為人中正平和,做官也比較清正廉明,雖然做到福建都統,如果用王申生活的現代社會的話,那就是福建軍區的軍分區的司令員。他本人除了俸祿,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收入來源了,再加上他並沒有把家眷帶在身邊,而是把老婆孩子留在了北京城。兩地分居,開支自然要大了許多。因此在他去世後並沒有留下多少財產。雖然衣食無憂,也隻不過是比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要好一些。
乾隆二十五年,也就是八年前,父親常保撇下十歲的自己和七歲的弟弟和琳就撒手人間了。小小的善保和弟弟和琳就成了孤兒了。
家裏除了善保和弟弟和琳還有就是父親常保的繼室,自己的這個後母是吏部尚書伍彌泰的女兒,對任何一個剛剛過門就要麵對兩個繼子的女子來說,想要把他們當成自己親生的孩子對待那是不現實的。但是畢竟是出自尚書府這樣有頭有臉的人家,雖然對善保兄弟不太喜歡、不愛親近,有時候說話還不太那麼好聽,但是也從來沒有苛責過他們兄弟。
想到這裏王申好像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像看清史稿《和珅傳》裏的古今中外第一大貪官和珅的家世差不多一樣呢!自己不會是穿越到了兩百多年前的乾隆朝了吧?還“借屍還魂”成了和珅了吧!
作為一個有著高度信仰的紀檢幹部,他曾經幻想過自己的職業,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貪官,還是有史以來最貪的貪官。這實在是對自己最大的諷刺了。
王申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會穿越到了這裏並且重生在和珅身上,並不是他自己想象的那樣:“認為陰曹地府和現實社會同樣的充滿了各種黑暗和潛規則,把他去西方極樂世界的位子給頂了,不得不給他個安慰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