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權特地加重了晏家二字,隨身坐到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睨著他,不知怎的,被這個男人盯著看,馮老二似乎連疼痛都顧不上,感覺整個人如凍在冰窖一般,寒意四起,一直從腳底蔓延開來。
“好漢到底什麼來頭,這裏可是北華城,我好歹也在這裏小有名氣,你們就不怕……再說,這裏現在在北軍的管轄之內,別怪我沒提醒你,北軍主帥,可是人盡皆知的戰爭魔鬼、冷麵閻王、軍閥、軍痞‘晏北權’——”他的晏北權三個字一出口,秦海川就忍不住淺笑出聲。虧的他在生死關頭,還想起來的出來是北軍和晏北權掌握著北華城。而他卻認賊作父,給倭.寇做事,若不是想知道真相晏北權豈會留他。
“少說廢話,你最好老實告訴我,否則——”晏北權雙腿交疊,桀驁冷傲,將手上的手套摘下,眸光落在指尖 。不知何時,男人手上多出一條金色絲線。那金絲極細,如果不是馮老二此時的角度,根本看不出來 。此時蕭放也從外麵跑了進來,來到晏北權麵前行了個軍禮,隨後看到躺在地上的無賴,眉心閃過厭惡。對晏北權道:“少爺事情都辦好了,按您說的,不留痕跡——”不留痕跡四個字,蕭放是看著馮老二的眼睛說的,清冷剛毅的年輕麵龐上表情冷漠。
“少爺?你— —你是— —”馮老二看到蕭放,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蕭放他不是第一次見麵,頭一次在龍家這個男人折斷了自己的手腕,並威脅以後不要再碰到他。事後他也派人調查過,這才知道蕭放不止是北軍軍官,團級以上軍.銜,還是晏北權的貼身副官 。能讓堂堂北軍主帥的副官都如此敬畏的人,不用打聽,他就意識到了晏北權的身份。
馮老二吞 咽了一口口水,嘴唇顫抖著說:“晏四少?……督軍……?”對於他的聰明,晏北權並不欣賞。他這次布的這個局漏洞百出,稍微仔細一點,就有可能發現端倪 。可是馮老二好大喜功,貪得無厭,還是上了當。一側唇角微翹,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不錯,我就是馮二爺口中那個,戰爭魔鬼、冷麵閻王、軍閥、軍痞,看來馮二爺對晏某的評價這麼高!”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晏四少,您是不是誤會了?我南江碼頭與北軍從無過節,你們這是……”
“馮二爺!明人不說暗話 。有人告訴我,江南晏家發生慘案時,你就在江南,那個時候你已經有了自己的小碼頭,而且當年晏擎天購進一匹軍火彈藥,就是在你的小碼頭接收的。接收這匹貨物之後,晏家就出了事,你也從江南消失了——”當然這些事並不是別人說的,而是晏北權特意讓人暗中調查的。包括當年他在江南帶著兄弟血洗江南小碼頭,在江南這個水米之鄉有了點小名氣 。
晏家一出事,馮老二就丟下了用命換來的成績,消失不見,若說是巧合,真的很難讓人信服 。
“你們是北軍的人對吧?少爺!督軍!權傾北華的北軍主帥今天我終於見到了!不過,督軍憑什麼認定我知道晏家發生了什麼事?沒錯,當年我是在江南,並且接過晏家一單生意,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晏家仇人居多,為什麼偏偏懷疑我?”
“晏家出了事,二爺就逃離了江南,這又該怎麼解釋?”蕭放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北軍士兵,將浪魚和杠頭交給他們,秦海川拍了拍手,詢問道。
“……”馮老二一噎,竟一時無力反駁。 晏家當年為何出事他心知肚明,本以為晏家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而他也逃的遠遠的。這件事就成了一個秘密,再也不會有人提起,不會有人知道 。卻沒想到,時隔多年,晏家兩兄弟一個是北華警署的署長,另一個是北江十二省的主帥,北華城的督軍 。更沒想到,晏北權會找到自己 ,並舊事重提。
心裏驚慌,馮老二臉色蒼白無血色,他知道,今天落到晏北權的手裏,等待他的一定沒什麼好下場!
百轉千回之後,馮老二像是做了個什麼重大決定,突然大笑起來。咬牙忍著身上的痛,他對男人道:“督軍不是已經查到凶手了嗎?龍家就是真正的始作俑者,當年晏家當家人,晏擎天最信任大夫,也是好兄弟,江南仁醫‘龍衍康’。”
“不可能,這些年,我一直在查龍家,為什麼沒有實質性證據,馮老二你最好都說出來,當年殺害我晏家百十餘口的是誰?你是不是也在其中——”男人低沉的聲音惡狠狠地說,銀白色的勃朗寧如一道閃電,劃過一道弧度,徑直對上馮老二的眉心,似是下一秒子彈就會衝出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