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病房,龍瑾瑜已經從秦錦繡那裏回到自己的病房了,因為不想打擾他和秦海川談話,所以就沒有聲張。
晏北權來到龍瑾瑜房間時,已經?晚上了。房間裏沒有開燈,可能是常年野外作戰的緣故,他的視力要比常人好許多。
即使是不開燈的深夜,他也看得出床上那個小小的一團。
輕輕提步走了過去,晏北權很輕的為她把被子蓋好,那輕柔的動作仿佛睡著的是一個嬰孩,讓他的動作輕了又輕。
盡管這樣,龍瑾瑜依然被他驚醒了,摸索著床頭的開關,啪的一聲聲響,刺眼的光照亮整個病房。
燈光下女孩兒瓷白的臉更是毫無血色,一身寬大的病號服把那抹小身子完全包裹,看上去十分滑稽。
“督軍……”龍瑾瑜沒想到,這麼晚了晏北權還會來,習慣性地從床上連忙起身,盡量保持和他的距離。
“嗯。吵醒你了?”晏北權聲音低啞,與往常有些不同。尤其是那雙冷冽的眸子底部,布滿血絲。
“還好,我還沒睡太熟......”龍瑾瑜剛剛已經睡著了,這些天幾乎每一天都睡不踏實。心裏裝著找大哥的事,又擔心遇到晏北權他們,而在今天經曆了一場生死,她就將一些事看的不那麼重了,除了一定要找到大哥龍瑾琰,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
“這麼晚了督軍還沒休息?”龍瑾瑜知道自己問了個白癡的問題,睡著了他自然不會來這裏。可是她是故意沒話找話的,這個男人此時冷沉的麵容讓她心裏有些打顫。
“睡不著,過來看看你!來陪我聊聊——”男人的語氣沒有反駁的餘地,不客氣地坐在病房中僅有的一把椅子上。
他這樣的霸道龍瑾瑜已經習慣了,任他坐下,女孩兒獨自站在病床的另一邊,眸子低低垂下,看著自己的腳尖。
冷冽的眸光打量著女孩兒絞著的手指,這個是龍瑾瑜不自然時習慣性的動作,他早就注意到了!
“過來坐下。”男人霸道開口,示意她坐在床邊。龍瑾瑜這次破天荒的沒有拒絕他,猶豫片刻移步坐下。
雖然龍瑾瑜對這個男人並不陌生,但是與他近距離在一起,心還是跳的厲害。掩飾著自己的緊張與不自然,女孩兒欲要起身“我給您倒杯水......”
“別動— —”男人出聲製止住她的動作,大手準確無誤的抓上那無骨般的玉手。
“讓我好好看看,兩個月,離開兩個月,倒真是有些懷念在北華的日子了!”晏北權歎道,眸光裏閃過一絲深沉的光,手緊了又緊。
“北軍早日打了勝仗,就可以回家了—?—”‘家’這個字眼讓男人身形一僵。
“回家— —”沉著聲音低低重複了這兩個字,晏北權看女孩兒的眼眸更深幾分。她是第一個敢這麼跟他說話的人,與他但凡熟悉的人都知道,在他麵前不能提前‘家’,家是這個男人的痛,晏府百十餘口更是他心裏抹不去的傷痕!
“家是什麼我早就忘了!就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的家就已經沒有,還有我的父親、父親、兄弟以及晏府上上下下百餘口人都沒有了......”提起往事,縱然這個七尺高的鐵血男兒,眼角也浮起一絲水光。緊緊閉了閉眼睛,男人長臂一個用力將女孩兒攬進懷中,緊緊地抱著那抹清麗嬌小的身姿。
“您......”龍瑾瑜下意識掙紮著,開口想說讓他放手的話,可是噎在喉嚨的話費了好大勁最終依舊沒有說出來。
女孩兒不忍心再去拒絕他,想起那抹高峻而滄桑的背影,想起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眸,想起晏老夫人絕情的每一句話。那些拒絕的話,她都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任他抱著自己,龍瑾瑜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都沒冷聲。
似是察覺到懷裏人的異樣,男人低低垂著眼眸,看著她烏黑柔亮的發頂,沉聲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女孩兒臉上浮起一抹淺淺的紅暈,手攏了攏耳邊的發絲。看著她這單純的動作,晏北權唇角勾起淺笑的弧度。她喜歡她的害羞,喜歡她的純真,不然也不會從北江初見,便再難忘懷。
“龍瑾瑜,說說吧!為什麼跑出來?一定不會是想我了吧!”這個問題,男人早就想問了。奈何女孩兒一直昏迷著,醒過來又想去看秦家那丫頭,不想她擔心?,他才把這個問題留到了現在。
男人突然的問題讓龍瑾瑜攏起頭發的手一頓,眼眸閃爍著,欲言又止。
她怎麼說?實話實說他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因為生氣就不管大哥,而且會把自己偷偷逃離督軍府的罪怪在龍家人的身上?心裏擔心著,女孩兒更不知該如何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