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兄弟,秦海川聽見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為他高興,不管怎麼說這個男人都是他的生死兄弟,他都希望他不再孤身一人!
隻是,高興的同時,他也似乎明白了晏北權在擔心什麼!
他們不隻是個男人,更是一個軍人。身為國家的軍人,國難當頭,考慮的不僅是家庭和兒女私情,更是黎民百姓,天下安危!
收起先前那一絲痞氣,秦海川重新往男人身邊挪了挪身子,大手拍了拍男人寬厚的的肩膀。
“那她呢?她可有說什麼?”這件事不是小事,秦海川最關心的還是龍瑾瑜的態度。
“她說…… 她還未準備好……”簡單一句話,秦海川從中聽出了話裏之音。沒有準備好,換句話說,就是沒打算要這個孩子,雖然心裏覺得對這個男人不公平,但是秦海川壓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待到心中思緒稍稍平靜之後,秦海川沉穩出聲,那雙不羈的眼眸中帶著同情卻不敢表露,生怕被晏北權看清楚。
“那你呢?這件事外人不好說什麼,你心裏怎麼想的?”秦海川了解他的性格,向來惜字如金的他從不會說一句抱怨的話。不管為龍瑾瑜付出多少,他從不說一個字。身為兄弟秦海川心疼這個樣子的晏北權,但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多嘴。
“ 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雖然我從未奢望過我晏北權也會有自己的兒子,但是既然他來到了,我怎能不想要他?”他說的是心裏話,都說三十而立。一個軍人,又生在亂世,明天是死是活他不清楚,他當然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後代。
可是,這件事他不能逼她!龍瑾瑜當初嫁給自己就是被逼的,雖然她也曾說過會試著愛上自己,但是晏、龍兩家恩怨已久,至今他的調查也模模糊糊,如果龍瑾瑜將這個孩子生下來,該怎麼麵對?周芷蘭又會做出怎樣的舉動?撇開私仇不說,單就晏北權如今這個地位,恨他,想他死的人不在少數。
北方戰場一觸即發,北軍不定哪天就要奔赴戰場,留下一個龍瑾瑜他已經夠不放心了,再加上一個孩子,後果他不敢想象——
“可是,一個龍瑾瑜就已經夠無辜了,我不能讓她為我承受其他負累——”這個孩子是個負累,至少晏北權這麼覺得。
“晏老四,我特麼怎麼覺得你這麼可笑?龍瑾瑜無辜你現在才知道?早幹嘛去了?”
“人家女孩兒是夠無辜的,被你這個老男人威逼利誘的嫁進督軍府,好不容易有了母憑子貴的機會,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不懂他是什麼意思,晏北權冷眸睨著他。清冷的月光之下,那雙幽深的眼眸仿佛要沉沒在這夜色之中。
“有一個孩子多不容易,你們竟然說不要就不要。她不懂事,想不明白,可是你得想清楚——女人打掉一個孩子很有可能就再也要不了孩子了——你忍心嗎?” 他當然不忍心,秦海川知道他的答案。
“那你說,我總不能強迫她生下來吧!我們是軍又不是匪,況且,遼東大戰的硝煙已經蔓延到了全國各地,北軍還能過幾天這種安生的日子?” 扶桑已在遼東發動了慘無人道的毀滅,這場戰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燃到北華。
他們是軍人,是要不顧一切上戰場的,如果他戰死沙場,那麼龍瑾瑜一個人帶著一個孩子,以後怎麼辦?
想想這裏,晏北權心裏就有一股揪的疼。
“我已經自私了一次了,這這一次不能再自私——”沉聲說出這句話,男人眉心緊蹙,緩緩閉上眼。
深秋的訓練場上,吹過的夜風帶著刺骨的涼,隻是風再冷,也比不上此時心裏的寒意。
“我已經嚐夠了沒有父親的滋味,我的不能讓我的孩子在承受這一切。與其這樣,倒不如從不來過 這世上——”
十二歲那年晏家大禍,父母在那場災禍中雙雙離他而去。這是晏北權難以抹去的傷疤,他 不想他的孩子一出生就要和自己一樣麵對著仇恨,背負著沉重的使命。
與其那樣 ,他寧願放手,隨著龍瑾瑜而去。哪怕她打掉了這個孩子!
被男人的話噎住,秦海川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與他認識不是一天兩天,知道這個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多難。
家是他的傷,認識在龍瑾瑜出現之前 ,晏北權就像是一個隻懂得打仗的機器,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也是有了龍瑾瑜,秦海川才知道 ,原來這個冰山督軍 ,也有七情六欲,也會對女人動心。揚起嘴角,秦海川無奈笑了笑,那笑容不深不淺,帶著一絲無奈。
“那就順其自然吧!畢竟,遼東戰事,北軍不能坐視不理!假如我們都死在戰場上,能不給家人留下累贅是最好的——!”說著,秦海川大刺刺地躺在訓練場的地麵上。遼東與北華相隔千裏,唇亡齒 寒。扶桑將槍口對上了那裏,就證明北軍與扶桑的戰爭也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