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瑾瑤語氣並不和善,晏世坤與宮本雪子又何其聰明。聽著她的話,晏世坤並不生氣,因為楊浮笙夫婦他不感興趣,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龍瑾瑜。
“楊太太是很巧,沒想到晏家與龍家成了親家,這麼一來以後我們也就是一家人了——”與晏北權的表麵冰冷不一樣,晏世坤的冷是陰冷,外表從來都是和藹可親的樣子,典型的笑麵虎一個。
“可不敢,我可不敢和晏署長攀親戚,說不定您那天六親不認的勁頭上來了,在被你給咬了。”與晏家兄弟相同,龍家姐妹性格相似卻又不相似。龍瑾瑤看著表麵溫柔賢淑,但也絕不是善茬。對於晏世 坤這種連自己親兄弟都看不起的男人,她自然不會嘴下留情。
嗤笑一聲,晏世坤眸光玩味地看著她,說出的話越發難聽起來。
他說:“楊太太這麼不嘴下留情,難怪嫁進師長府這麼久都生不出孩子——”楊浮笙雖然沒有晏北權的名聲大,但是好歹也是一軍師長。龍瑾瑤嫁進楊府三四年無所出,這件事外人不知道,軍政圈的人知道。
甚至有想巴結討好楊浮笙的,給他送過小妾,出主意給楊家續香火。
“你什麼意思?”眼眸微微眯起,龍瑾瑤壓製住心裏騰起的怒火道?。
“還要我說明白嗎?給楊師長送小妾的都快排成一排了吧?作為男人其實我挺同情浮笙兄的,娶回家一個花瓶,這麼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
“當然這些話我知道楊太太不喜歡聽,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女人不能太霸道,太強勢,霸占著正式的位置——”帶著淺淺的笑,晏世坤說這些難聽的話時麵不改色。就像是說起中午吃什麼般隨意,卻一字一句專戳人心。
“嗬嗬——”冷冷的笑出聲,龍瑾瑤玉拳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若不是楊浮笙不在北華,她自己又懷著孩子,不能惹事,早就一巴掌扇到晏世坤那張人模人樣的臉上了!
冰冷的笑並沒有持續多久,龍瑾瑤收起笑容,眸光如刺般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晏署長還真是操心,怎麼?整個北華城的治安還不夠你警署管嗎?竟然連人家的家事也管?”
“我說,晏署長隻顧著笑話別人,是不是忘了家裏的糟糠之妻了?!”龍瑾瑤提起糟糠之妻幾個字,讓男人身軀一僵。一抹無度的冰冷將唇角的淺笑代替,晏世坤蹙眉低吼:“你……”
“怎麼?我說錯了?”龍瑾瑤不躲不避,與他的眸光對上,恨不得用眼神將他撕碎。
將這場好戲盡收眼底,宮本雪子挑釁的看著龍瑾瑤,鮮紅的唇瓣上揚弧度更深,聲音也嬌媚了許多。
“這打人不打臉,署長專門揭人短?,讓楊太太的臉往哪擱呀?”
“你們兩個……”氣急的想開口與他們理論,隻是話未完,就被自家妹子攔住。
“姐姐…別跟沒必要的人生氣!”及時拉住龍瑾瑤,龍瑾瑜阻止了兩個人之間的仇視。
“姐姐,不生氣。狗咬了我們,我們不能再咬回去!我們回家吧!”龍瑾瑜的話清晰落在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均是微微驚愕。
最沒想到的是晏世坤,他隻知道這個女孩兒溫婉嫻靜,更是親眼看見她在晏家老宅子唯唯諾諾的樣子。
本以龍瑾瑜就是傳說中的逆來順受,卻不想比他想象中的沉穩犀利的多。
“瑾瑜說得對,狗咬人因為他不是人,但是人不能咬回去,因為我們是人——”咬著牙丟出這句話,龍瑾瑤欲帶著女孩兒離開這是非之處。
沒有立刻跟她走,龍瑾瑜直直看著晏世坤,他的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淺笑,笑容平靜卻陰戾。
不想和他們多待一會,龍瑾瑜餘光在宮本雪子身上掃過,聲音清冷開口:“看著四爺的麵子上,我稱你一聲大哥。
身為一方署長,言行舉止該怎麼樣我想你不需要別人來教——大哥提醒姐姐的話我替姐姐記下了,不過我也鬥膽提醒大哥一句,再說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比如大哥和大嫂的事——”不疾不徐的一段話,讓晏世坤臉色幾變。女孩兒無所畏懼,聲音清冷,語氣婉轉的說完幾句話,隨著龍瑾瑤離開了那裏。
留下男人與宮本雪子二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良久良久沒有回過神來。
對於女孩兒說的,宮本雪子自是不清楚,但是晏世坤卻是十分明白,那關係著他的名譽,關係著他身為男人的自尊,更讓他想起那段不堪回憶的事。
注意到他的變化,挽著他手臂的宮本雪子知道,龍瑾瑜那幾句話一定有文章,否則不可能讓這個連晏北權都不怕的男人,瞬間如此膽怯?。
“她的話什麼意思?晏世坤,晏署長我想你應該給我個解釋——”沒有商量的餘地,宮本雪子沉聲開口。
被人問起,晏世坤心中一緊。大手在警服口袋緊攥成拳,眼前仿佛有十幾年前的一幕幕飛逝而過。
那一天殷紅的血將整個江南晏宅染紅,那一天到處都是慘叫聲,那一天空氣中充滿血腥的味道?,那一天將他一生都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