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眸看了一眼淺笑安然的季君默,晏世坤端著酒杯的手搖了搖。收回的視線落在杯中酒,晏世坤嗤笑著道:“季參謀什麼時候也學會湊熱鬧了?替東城百姓敬我麼?我喝了!”不等季君默說什麼,晏世坤將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好酒量——大表哥真是好酒量!”溫潤如玉的聲音將眾人的視線引過去,順著一束束視線看過去,一抹挺秀高頎的身影獨自站在前廳不起眼的地方?。
楚晏白千年不變的白色西裝剪裁得體,深色係的領帶將他溫潤的氣質襯托出這些清冷。比以往的他更沉穩,更有種讓人捉摸不透在其中。
與別人的紅酒不同,楚晏白端著一杯威士忌,淺紅色的唇瓣輕抿一口,像是享受般地感受著那股刺激順著喉嚨滑下。
他一開口,便引起了其他人對自己注視,尤其是晏世坤。在楚晏白叫出那一聲表哥時,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晏白?你也在……”看著那個頎長的身影,晏世坤英眉緊蹙?。楚家和晏家的事他們心知肚明,因為楚家當年沒有出手救晏家,所以在老夫人那裏楚、晏兩家早已斷親。除了從沒有得到過一天母愛的 楚晏藍,楚家沒人能進晏家的大門?。
就連晏世坤都記不清,有多久沒和楚家人說過話了!
“難得大表哥還記得晏白,嗬嗬——”自嘲一笑,楚晏白將剩餘的威士忌倒進口中,眸光始終染著淺淺的憂傷。
若不是楚晏白那一身純色西服,晏世坤當然不會這麼快記起他。
在北華,眾所周知巨商楚家大公子,一貫酷愛白色,為人更是謙謙有禮,溫潤如玉,他不是別人,就是楚晏白。楚晏白一向與世無爭,與父親楚孝燁一樣,他最喜歡的是讀書人的生活?。
奈何,楚家世代以行商為生,到了自己這一代不能毀了祖宗的百年基業?。多年跟著父親見慣了商場上沒有硝煙的戰爭,楚晏白早已習慣了這些阿諛奉承的交際。
對於?,自己這個多年不打交道的大表哥,楚晏白從未打心裏看得起。說白了,晏世坤這個警察署署長的位置,還不是因為晏北權這個督軍擺在那裏。若是沒有晏北權這個橋,晏家這個過了氣的皇親國戚又有幾人入得了眼!?
眸光半緊,楚晏白踱步走近,路過餐桌時,順帶換了杯斟滿的威士忌。
“難得!難得咱們三兄弟今天在鳳府聚齊…是吧!…”楚晏白一身白色西裝尤其顯眼,他走到晏世坤與其他人之間,似是無意又像是有心。
“可不是嘛!真沒想到咱們三個在這聚一起了!”順著他的話,晏世坤說了一句?,那雙冷沉的眼眸卻是從未離開過晏北權夫婦?。
“楚家大少爺與晏署長是兄弟?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一直保持安靜的宮本雪子忽然開口,眸光在晏北權兄弟與楚晏白之間流轉而過。
商場上,她與楚家是勢如水火的對手,想要徹底掌握北華城金融界背後操縱者。
來到北華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注意楚晏白。眼前這個男子看上去不過而立的年紀,穩重沉穩的氣質,遠遠超過了他外表的年齡。
對於這個對手,宮本雪子還算滿意,她以為這個巨商楚家的當家人,北華金融界的頭把交椅會是一個糟老頭子,卻不想是如此一個年輕有為的人?。
“不錯,晏家與楚家是親如一家的親戚。按輩分,四弟還得叫楚大少一聲表哥呢,是吧四弟?”晏世坤故意問向晏北權,他明知道晏北權恨楚家,與楚家向來不和,還故意這麼說,擺明了就是想看晏北權的笑話。
可是,他忘了晏北權不是尋常人。惜字如金這個男人可以隨時隨地做到。晏北權眸色沒有絲毫變化,微微頷首,答案不置可否。
“既然這麼巧,不如咱們兄弟三個喝一杯,怎麼樣?”楚晏白這句話是對著晏北權說的,雖然自始至終晏北權沒有說一句話,但是他感覺得出男人身上冷冽的氣息?。
父親離世前曾說過,母親的心願就是楚、晏兩家兄弟能夠攜手同心,冰釋前嫌。如今父母不在,他想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願了母親這個願!
“這有什麼不行的,隻要鳳專員不介意,我自是奉陪——”從秦海川與季君默敬酒開始,晏世坤就知道是對自己的刁難,隻是沒等他們把自己灌醉出醜,意外出來個楚晏白?。今晚晏世坤準備將這個笑麵虎充當到底,他倒要看看晏北權會怎麼回答。
“不會不會,來人給署長和楚公子換個杯子——”鳳政新誰也不得罪,招呼著人端來幾杯酒。晏世坤很是大方的端起其中一個高腳杯,楚晏白在拿起杯子那一瞬掃了一眼依偎在晏北權身邊的清影,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
酒杯到了晏北權麵前,男人眸光輕掃一眼,並沒有抬手去拿。
也是,任誰也不會輕易喝下這杯酒。一個是自己恨了十幾年的人的兒子,一個是從未拿自己當手足的所謂大哥,他不是——杯酒釋兵權在他這裏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