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瑾瑜的問題似乎讓男人有些始料未及,冷眸半眯,晏北權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沉寂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緒。
四目相對,龍瑾瑜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想要的答案男人貌似並不想給她,晏北權沉冷的氣勢讓整個晏府大廳空氣都稀薄起來。
攬著她的大手更緊了幾分,晏北權冷峻的麵容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睨著那張再熟悉不過卻又總也看不厭的小臉,晏北權帶著槍繭的手指輕輕撫過那嬌嫩的肌膚,語氣低沉清冷的開口:“見多了虛與委蛇,聽多了阿諛奉承,身居高位要職的又有那個沒有城府!”他不想騙她?,身居高位,若是你沒有城府就會被人步步算計。晏北權雖然不屑於虛與委蛇,更是從來不會阿諛奉承。
但是對於城府二字,他卻是沒有為自己辯解。他知道他不算個好人,雖然北江百姓信任他,但是他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軍閥混戰,割據一方,他不止是為了天下百姓,也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那顆野心。
他是一個軍閥,和大多數軍閥一樣,也有權傾天下的野心。
“若是沒有城府,如何在這亂世棲身。沒人生來就是複雜的,也沒人一出生就是簡單的,所謂的複雜和城府不過是局勢動蕩,形勢所逼,不隨波逐流,又能怎樣呢!”像是在對龍瑾瑜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晏北權在說完這番話後,輕輕合上眸子,不再出聲。
母親說的沒錯,晏北權的複雜不是自己能想象得到的。他的身上發生過什麼,自己一概不知,與他結婚這麼久,龍瑾瑜依舊覺得他就像一個迷,讓自己捉摸不透。
她想知道除了晏家十幾年前的滅門慘案,這個男人還經曆了什麼?,為什麼能將一個人變得如此冷漠孤寂!
可是?,問題到了嘴邊卻又問不出來,也罷!終究她還是不忍心去揭開他的疤。
那麼以後就讓她給這個男人溫暖,讓他不再那麼冷漠孤獨。
這樣想著,女孩兒主動與他靠的更近,不足他大半手掌大小的柔荑輕輕握上粗糙的大手,將他的手輕放在自己的腹部。
感到掌心的溫度,晏北權連自己都不曾察覺,薄唇竟然勾起一抹深深的弧度。
“不隨波逐流,你也還有我,還有我們——”
“督軍可能答應瑾瑜,今生不城府相向,因為我需要的是一份沒有複雜的愛——”清澈見底的眼眸中有些沉色,龍瑾瑜輕婉的聲音語氣很肯定的問出這句話。
眸光絲毫不曾閃爍,就那麼看著他,仿佛在等著他的回答。
“我答應,今生定不負夫人。”沉眸與她清澈的眸光相對,晏北權認真一字一句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有時候,不需要過多的解釋與表達?,隻要一句話,便可以讓兩個相愛人的心更近一步。
“是唯一,亦唯愛,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他的承諾,更是他的心裏話。低沉的聲音從頭頂飄下??,龍瑾瑜便覺得眼眶浮起溫熱,心裏卻是暖暖,甜甜的……
正值亂世,國內硝煙四起。
晏北權身為一當主帥,自那日從鳳公館回來後,便陷入了繁忙的軍務中。
這一日,龍瑾瑜又和往常一般晨起,身邊卻早已不見了男人的身影。
起身喚了幾聲璃兒?,也沒人回答,女孩兒隻好下床穿著拖鞋走出臥房。臥室門打開的時候?,璃兒剛好回來?,手裏端著為她熬好的的紅棗燕窩粥,還有她喜歡的玉蘭糕,散發著蘭花的香味。
“小姐你醒了?我去給你準備吃的了,這碗燕窩粥是督軍走的時候特地交代的,讓我看著您喝下去。”
“督軍……”
“嗯?,督軍說您身子弱,又懷著小少爺,得好好補補。”璃兒向來古靈精怪?,此刻更是笑彎了眉眼,一副乖巧的樣子。
伸出纖纖玉指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龍瑾瑜笑睨著她,說:“這些一定不是督軍說的,你說的吧?”
被人戳破說謊?,璃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將燕窩粥遞到龍瑾瑜麵前。
“小姐,你怎麼知道這是我說的,不是督軍說的……?”璃兒的問題讓她微微歎口氣,淺淺的笑韻在唇角。
“他,從來沒說過希望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晏北權一向惜字如金,對她並沒有多提過孩子的事。手無意撫上已經高高凸起的腹部,龍瑾瑜語氣中帶著一絲落寞沉寂。
“小姐你不了解男人的心思,這女人一般都是喜歡女孩兒,因為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而這男人大多都是喜歡男孩兒的,男孩才是家族傳宗接代的根……”璃兒頭頭是道的說著,將粥放在床頭櫃上,扶著她坐下。
“我小時候我爹就老是嫌我是個女孩,說我是賠錢貨!當然督軍不一樣,這是督軍的第一個孩子,就算是個小小姐,那也是督軍家的千金。”晏北權在乎這個孩子,這點督軍府的人都看得出來。
知道龍瑾瑜身子不便,晏北權特地吩咐讓人將飯菜給她送到房間。此時正值十一月底,天氣寒冷,除了同意她在後花園偶爾散散心,其他時候根本不允許她下樓,怕她著涼,怕她受寒,怕她摔倒,可謂無不周到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