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劍氣逼至眼前,天嵐身影一晃,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個黑衣人大駭,正準備去找,卻看見一道鵝黃色的身影從他們眼前飛過,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墜入湖中。
黑衣人目瞪口呆。
初秋的池水並不算冰冷,但對於寒毒發作的天嵐來說,卻已足夠刺骨難耐。
她打了個寒噤,眼前一片黑暗,隻能任由自己的身體下沉,下沉,幾乎沉到湖底。
半浮半沉間,她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麵。
一個單薄瘦弱的女孩,四肢被人用粗大的鐵鏈扣著,吊在一個華麗的房間內,少女的麵容被蓬亂垂落的黑發遮住,看不清容顏。
隻是,天嵐隱隱覺得熟悉。
女孩的身下,都是粘稠豔紅的血液,還不斷有鮮血從少女纖細的手腕滴落,落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如生命脆弱的悲鳴。
“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少女如受驚小獸,無助地哭泣,求饒。
那悲愴無助的聲音,讓天嵐心顫,手腕竟隱隱戰栗,那種被人放血的痛楚,似乎發生在自己身上。
很快,便有人走了過來,那身熟悉的明黃色龍袍……
天嵐剪眸瞪大,是青雲國的皇帝。
皇帝彎身,將一隻玉碗放手腕下麵的地上,血線蜿蜒,準確地落入玉碗中。
皇帝滿意地笑了,笑得有幾分猙獰。
倏地,少女劇烈地掙紮起來,鐵鏈被她扯得嘩嘩作響,她手腕的傷口也隨著她的掙紮,裂開,血流如注,卻偏離了方向,全都灑在地上。
皇帝一個耳光朝少女掃過去,掃得少女唇角溢出了鮮血。
黑發散開,露出少女清秀純淨的容顏,天嵐雙目睜到極致,驚訝遍布每一個角落。
這少女,竟然是她,不,應該說,是原來的楚天嵐。
“楚天嵐,想想左相府所有人的性命,你知道怎麼做。”皇帝陰戾的聲音響起,很是駭人。
少女單薄的身子猛地緊繃僵硬,掙紮的動作也逐漸地停止,如同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玩偶,任由鮮血順著手腕滑下,滴答滴答。
天嵐閉了閉眼,心疼得幾乎無法呼吸,這個傻姑娘,明知左相從來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卻依舊用自己所有的鮮血,換取左相府的平安。
那份親情,從來都隻有她一個人在乎,也隻有她一個人守護,她卻義無反顧,樂此不疲。
這姑娘,真是傻透了。
眼前明黃色的身影動了下,皇帝抓起另一隻碗,將一碗黑乎乎的,散發著陣陣惡臭的血,從少女口腔灌入。
濃稠的黑色順著少女的下頷一直滑到脖頸伸深處,黑與白的對比,鮮明而惡心。
天嵐記得,那日在冰室中,二公子劃破皇帝的手腕,流出來的就是這樣的血。
隻是,皇帝為什麼要讓楚天嵐喝他的血呢?
天嵐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畫麵卻猛然一晃,直接切到了天牢,再來,就是她穿越而來的景象。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該死的女人,你再不醒老子掐死你!”低醇的嗓音咬牙切齒地在她耳畔炸響,醉人如酒,但其中的怒氣卻讓人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