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越開越快,等上了高速之後,簡直有一種要飛躍黃河的雄壯錯覺,轉過臉看了眼身旁的殷禛,依舊是一副冰塊臉,隻是這會兒,玉麵書生變成了冷麵殺手,從眼角就散發出的陣陣寒意簡直堪比一赫茲變頻空調。
“喂,我們這是去哪啊?”鬱悶地看著一旁悶不吭聲,專心開車的殷禛,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你不是知道了嗎?你的意思是問我們是要去哪裏的情人旅館嗎?我看前麵那家王府井半島旅店不錯啊?地理位置很好,服務也很到位,聽說房間裏有很大的落地窗,采光不錯,晚上還可以看到你特別喜歡的故宮的夜景,不過聽說價位也不低哦!”殷禛一本正經地說著,完全不管我此刻的表情是不是抓狂地想要跳車。
“殷禛,你正經一點好不好?我是認真問你的。我想你也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吧?”咬牙切齒,吐字清晰,我想現在的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地帶了。
“後麵。”殷禛突然低聲說道,臉上也收起了之前戲謔的放蕩笑容,嚴肅的表情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謹慎。
“什麼後麵?”看著殷禛突然變了的臉色,我也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緊張感。
“後麵一直有一輛紅色的車子在跟著我們。”
“紅色的?”我下意識地想轉過身,卻被殷禛一把按住,“別回頭!”急切的神色,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威嚴意味的警告,讓我瞬間被怔住了,完全失去了反應。
車子依舊這般在高速公路上平穩地行駛著,我的心卻一點點沉下去。我開始漸漸感覺到整件事情的非比尋常,雖然那時的我依舊茫然,不知道自己所走的,是一條什麼樣的道路。
終於,車子停在了金碧輝煌的王府井半島旅店。這裏離故宮的確很近,周遭都是熟悉的景象,我曾經無數次獨自一人或是和朋友一起遊玩時路過這裏,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走進這裏,更加沒有想到,會是和身邊的這個人。
我有些猶豫地抬眼看了看身邊的男子,他神色從容,隨著門口工作人員的引導停好車,便徑直下了車,為我打開車門後,姿態倒是頗為優雅嫻熟地牽起我的手引著我一起進了旅店大廳。
走入大廳,無論是周遭各式如膠似漆或是幹柴烈火般的男男女女或是店員領班赤裸裸曖昧的眼神和笑意都讓我瞬間恨不得變成埋入沙堆中的鴕鳥。我想饒是我早已不是多年以前那個絲毫沒見過大場麵的宅女小白兔,饒是我已經練就了出入各種場麵都淡定從容,臨危不亂的厚實臉皮,此刻也實在是有些慌神地hold不住了。
當然,這般的刀槍不入也的確感激當初跟著康祥東奔西走,見多識廣。我想現代社會人的勢利就在於無論經曆點什麼,無論結果是慘淡收官,或是勞燕分飛,總得學著點什麼,才不算是浪費時間吧。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相當地喜歡一位光頭腹黑的快嘴主播的名言: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是真性情者,絕非智者,更非勇者。真智者知“止損”之道,他們每時每刻都知道自己要什麼,有一絲機會得到絕不放棄,沒半點機會時哪怕付出再多也停。真勇者敢痛苦地生存,而非玉石俱焚的死亡。
我想我是渴望成為智者的吧,因為勇者太過猛烈地讓人膽寒,而真性情者,在這個現實的世界,顯得太過稀缺,孤單地幾乎沒有獨立活下去的勇氣。隻有智者才可以鼓起勇氣穿梭於這個有些變態得畸形的世界裏,活得依舊磕磕絆絆,苟延殘喘。
在我腦海中這般天馬行空地遐想了半天的光景裏,殷禛早已辦好了一切手續,拉著依舊在原地反應遲鈍地發著呆的我來到樓上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