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個曆史上禿頂大眼睛,還有點異裝癖的姓愛的老頭的確是個天才,他提出的時間相對論也的確是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曆史真理。
這幾天我從家到研究所,再從研究所到家,忙碌地幾乎像是個到處亂竄的無頭蒼蠅,當然時間也是過得無比的快,仿佛隻是一睜眼,一閉眼,倏忽之間,就是一天過去了。倒是讓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充實。或許,與其讓我日日麵對著那般複雜的情感糾葛或是利益紛爭,這樣簡單純粹的生活倒是我真心向往的,至少,我駕輕就熟。
這天,我是很早就到了研究所,可是卻忘拿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這個可是要給閻教授看的啊,我忍不住在心裏哀鳴了一聲,又自責反省了好半會兒,收拾著東西,垂頭喪氣地想回家拿那份重要文件,閻教授卻突然走到了我麵前。著實讓我嚇了一跳,連一遝文件都順著滑了下來,我又連忙蹲下身來撿,場麵著實狼狽尷尬到了極點。
“張曉啊,今天你給我的文件,好像少了一份吧?”待我抱著一疊文件站起身,耳邊響起的就是閻教授慣有的低沉敦厚,不怒自威的話語,雖說是在指出我的失誤,不過,聽著他的語氣甚是平靜,似乎,並沒有任何不悅,簡單得就好像在問我今天下不下雨一般。
我總算定了定神,抬起頭,努力擺出無比愧疚抱歉的表情說道:“那個,閻教授,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那份文件我丟在家裏忘帶了,昨天忙得晚了就沒整理好,反正現在還早,我現在就去取回來,保證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嗬嗬,那倒不必了,”閻教授難得對著我笑得如此開懷,看上去簡直就是個慈眉善目的溫良老者,讓人看著倒是無比親切。
“不必?閻教授您不是說今天一定要看到那份資料嗎?”我有些疑惑不解地問道。
“是啊,不過你這麼來回折騰也太累了,你住的離這又不近的。”閻教授的態度依舊和藹可親得幾乎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了,估計再來點就得感激涕零了啊。就在我這麼隨意思忖著,閻教授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這樣吧,你先回去,把那份文件的原稿發過來,然後你就回去好好休息,不用趕回來了。”
“啊?閻教授您是說放我一天的假?閻教授您人真是太好了!”這幾天我都給忙暈乎了,這會兒聽到放假兩個字估計是對我最大的獎勵,我簡直是要有點忘乎所以,如顛如狂。想來,若不是眼前之人,是一向威嚴的閻教授,我估計都得興奮地抱上去,再狠狠地親上去兩口,以宣泄出我此刻壓抑不住的歡愉。
不過,對著閻教授,我隻得收斂了許多,隻是臉上堆滿了幾乎收不住的笑容,連連致謝。而閻教授則也是微笑著搖頭,說道:“這最近也實在是把你累壞了,研究所的事,還有劇組的事,這件件都不是容易的活,看看你最近忙得,估計再不給你放個假,我在背後,還不知道得背上什麼罵名了呢。”
“呃,那個是我自己效率不高,浪費時間的,怎麼會責怪閻教授你呢!閻教授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啊,在我們大家心中,您可是清史界的泰鬥,您能這麼放心把這些工作交給我,讓我有機會學習提升自己,我可是千恩萬謝了,哪裏會有什麼怨言啊!”我連忙笑著說道,心裏卻盡是苦笑了。
這個閻教授,說是放我假就放吧,這麼多話,我都快應付不來了。我向來是不習慣對著領導說著那些言不由衷的場麵話的,記得當初在學校裏的時候,我就是完全不懂得如何察顏觀色,看著別人臉色接話,常常是說錯了話都在那一個人茫然鬱悶的,和腦殘兒童一個級別,不過,現在倒是已經這般圓滑善言的讓我自己都有些吃驚自己的表現了。
記得以前和周圍的朋友相處,他們總會說我的思想幼稚得可怕,隻是那個時候,我真不覺得那般幼稚有什麼不好,其實很多所謂“幼稚”的思想並不是真的白癡或者無聊,更加可悲的是很多的“幼稚思想”或許才是我們真正想要和渴望的,隻是要不到,隻是必須妥協,才無奈地吐槽,端著副強作高傲,不屑一顧地睥睨著曾經珍視到骨子裏,現在卻被拋卻到九霄雲外的重山雜草的一隅,淡淡積灰。會讓人猛一想起,帶著些許懷舊的唏噓不已,還有一絲假惺惺的無可奈何。
閻教授已經回自己的辦公室了,我長長舒了口氣,抱著自己厚厚的一遝文稿準備離開,心中卻是突然湧現出的一絲苦笑和自嘲。放假?或許這個在我心中已經顯得無比生澀遙遠的詞彙,它背後所代表的意義,不過是換了個略微顯得隨意而舒坦的地方繼續工作,到不一定能真正讓我獲得多少的悠閑時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