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覺得自己似乎又做了個綿長的夢,她似乎常常愛做夢。又或者說,她常常分不清,什麼是夢,什麼是真實。人生總是虛虛實實,真假參半,或者本身就是很難真正分得清吧。窗外,綿綿不休的秋雨著實讓人聽著有些心煩意亂。曉曉一直在半夢半醒中輾轉反側,她似乎夢見自己陷入了一個舉步維艱的奇異處境,前無出路,後無依仗,似乎像是個絕望得讓人自信心瞬間崩塌的荒漠,她沒由來得覺得慌張,然後,她下意識地將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地叫著,叫著什麼呢?似乎是一個呼之欲出,熟悉到骨子裏的名字,康祀,康祀?她總是習慣在任何不安全或是內心不安的時候習慣性地叫著這個名字,總覺著,這就像是格林童話裏仙女棒,或是救苦救難的萬能咒語一般,隻要心無雜念地用心叫著這個名字,總會有一個英勇無比的超人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為自己阻擋所有的風雨兼程,讓自己安心。
康祀?康祀!曉曉的嘴巴又動了動,似乎提高聲音又叫了幾聲,眼前浮現出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影,她有些歡呼雀躍地蹦跳著向前大跨著步子,張開雙臂,嘴角微微上揚,帶著難得一見的小女子撒嬌賣萌的小表情,隻是,卻是撲了個空,下一秒則是結結實實地跌坐在硬實的水泥板上,她微微皺了皺眉頭,抬起頭,微微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抱怨幾聲,卻恍惚之間,覺得那個熟悉的人影在麵前慢慢變得淺薄,漸漸地,居然變成了透明的感覺,而他的眼神卻依舊清明,隻是眼眸閃爍著的,卻是幾乎讓她不忍繼續看下去的絕望和憂傷。那樣的眼神,帶著絕望的讓人痛徹心扉的光芒。曉曉突然感覺腦袋一炸,冰涼的感覺瞬間從頭到了腳。她還想叫,卻發現自己像是著了魔一般,聲音沙啞,居然一句也說不出,而眼前的人卻是依舊以一種完全無法控製的速度一點點變得透明,漸漸,在她的眼前,一點點消退。
不,不要,不要這樣離開我,好嗎?曉曉有些絕望地捂住嘴巴,無望地跪坐在原地。很多人,很多事就這樣瞬間在腦海中浮現。
很多人,都說過的,永遠永遠,都不要分開。他們都說過,卻都在不經意間,散落天涯,永難見麵。
爸爸,媽媽,小檀……
很多人,都說過的。
所以,你一定不可以食言的。
所以,不要放手,不要逃避。
你說過的,戴上你的鳳血玉鐲,我就是你的新娘的,我們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我們是要相遇的,就算相隔蓬山萬裏,上天也會安排我們踏遍千山萬水,訪遍暮雪萬重相逢,我知道,你總會找到我的,不論在什麼地方。
淚水沿j臉頰崩堤,曉曉雙手緊緊攥住身旁的床單,就這樣,在半睡半醒間,失聲痛哭了起來。
“曉曉?曉曉?”耳邊突然傳來的急促得帶著關切的叫聲將沉浸在噩夢中的張曉驚醒,她猛地睜開雙眼,有些茫然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又帶著一絲笨拙的遲疑將腦袋移了過來,正對著眼前的女子的焦急的目光,呆愣愣地打量了半天,才似乎帶著試探一般的語氣小聲地喊著眼前的人的名字。
“vivian?”
眼前的女子似乎是長舒了口氣,這才帶著微微的笑容淡淡說道:“曉曉,你可真是嚇人啊!看你剛剛又是胡言亂語,又是來回翻著身子,眼角還帶著淚,真是被你給嚇住了。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
“我,哭了?”張曉有些茫然地聽著眼前的vivian帶著一絲誇張語調的話語,再配上她習慣性的大幅度的手舞足蹈,著實讓人看著有些忍俊不禁,我也忍不住低聲得癡癡得笑出了聲,一邊笑,一邊斷斷續續地問道:“那個,怎麼會是你來了?纖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