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裙子可合你的意?知你素日裏愛穿紅衣,於是便想起了這赤紅色的芳華逐露裙。”老板娘說道。
“芳華逐露……”胭瞳一邊撫摸著裙子,一邊喃喃念叨著:“這寶裙也甚是鮮活,看起來就如那芳華綻放時摘下的一瓣。”
“你還真是個玲瓏的可人呢!這般通透伶俐,也許還真能當上妖後呢!”老板娘說道:“這芳華逐露裙,就是用那還掛著露水的牡丹花瓣裁成的。”
“花瓣裁成的?”花瓣裁衣,聞所未聞。就算有能工巧匠能用花瓣織就衣裳,然芳華易逝,不出幾日便枯萎了,暗淡了,哪裏留得住這般鮮活的光彩。妖界之物,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話又說回來,那仙界眾仙女的衣裳,傳說還是用彩霞織就的呢!
“對,花瓣。這織造的本事,不是我吹,我們蜘蛛可是始祖。人界不是有個叫嫘祖的嗎?她的技藝那也是高超,但跟我們比起來卻是不值一提。不說我們的織法千變萬化,這產絲線的本事卻是他們如論如何都學不來的。”
“這怎麼說?”
“蜘蛛是怎麼產絲線的?”
“嗯……?”胭瞳思索了一會,說道:“吃下去,然後……”
“說你聰明還真沒說錯。這芳華逐露正是我們蜘蛛一族最有名的織造師——織娘吞了足足一百日晨光熹微時帶著露水綻放的紅牡丹,然後在體內又孕育了百日才產出來的絲線,且經她之手親手織就的。”
“這麼貴重呀!那老板娘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那得花多少靈石呀!”
老板娘莞爾一笑,說道:“未花分文。”
“難道是那織娘欠了你人情?”
“也沒有。”
“那是?”
“我娘做的東西還收女兒的錢啊!三千年前我出生時沒吃了她已經是對她的大恩大德了。你可知道,蜘蛛的天性,是弑母的。初生的蜘蛛會把母蜘蛛的軀體一點點地吃掉,作為自己獨立生存時捕獲的第一個獵物。”
“喲!這麼殘忍?那您這孤身了許久,也是因為怕被自己的孩子給吃了?”
“嗨,我這孤身一人乃是因為自在,男人這東西有什麼好的。有本事的會騎在老娘頭上,沒本事的老娘看著都火大,哪兒有自己一個人快活。再說了,現在蜘蛛產子,子已經不會再轉而弑母了。前妖皇見蜘蛛這天性實在是太過粗鄙殘忍,蜘蛛修煉成形之後會因此一直為眾妖所詬病,所以便立了規矩,施了妖法,壓製了蜘蛛弑母的天性。”
“那敢情好!”
“哎!別說這些了,來穿上,看看合不合身。”說著便把芳華逐露裙塞進了胭瞳懷裏,然後右手指著胭瞳的左側不遠處的屏風,說道:“去那邊換衣吧!”
“這怎麼好意思呢!這衣服這般貴重,我受之有愧啊!”
“哎,貴重什麼呀!不就是一件衣裳嘛!那老婆娘還不知道要再活上個千年萬年的,再讓她織幾套不就完了嗎?”然而老板娘卻清楚,織造這麼一件衣裳是極耗靈力與精力的,不說百年,至少五十年內不可能再出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