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老頭乖巧地閉了嘴,轉身走入廚房切肉去了,他在大道旁開茶寮二十年,南來北往的客人見多了,今天這拔人清一色的玄衣窄袖,神態彪悍,腰間懸刀,胯下是膘肥腳壯的駿馬,一看就知道大有來頭。
絡腮胡子銳利的眸光蜻蜓點水般掠過坐在茶寮內的人們,當他看到坐在邊上的逍遙子時,濃眉略微擰了一下。
逍遙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竟然張開似睡非睡的眼眸,向著茶寮外麵笑了一笑,還端起海碗,輕輕抿了一口。
絡腮胡子伸手揪了揪腮邊的胡子,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
在他身後的一個白麵漢子驅馬上前,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絡腮胡子淡淡哦了一聲,道:“我等有正事要辦,犯不著去招惹這些亡命之徒。”
那白麵漢子眸光閃閃,瞪著逍遙子那姣好如女子的臉容,臉上浮出一個猥瑣的笑容:“聽說這不男不女的家夥使的一手好劍,心狠手辣,殺人必定滅門,留著是一個禍害。”
絡腮胡子收回目光,手上馬鞭淩空一擊,道:“江湖的事情江湖解決,隻要他不妨礙到我們,不必去費神。”
白麵漢子搓搓一雙筋骨畢露的大手,呐呐笑道:“技癢罷了。”
絡腮胡子神情一凜,低聲嗬斥道:“別多事,這人並不好惹,你若不信,做完正事後你盡可找他單挑,遇禍莫怨。”
白麵漢子臉上頗有不忿之色,手撫上了腰間的劍柄。
坐在逍遙子身邊的熊琛微微側眸,他已練劍兩年,五官的靈敏已遠非昔比,早已察覺到這幫站在茶寮外的馬客身上,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暴戾氣息,正夾雜在肉香中飄了進來。
“師傅,是不是要打架?”
“技癢嗎?”
“哦......”
“我不會打架,隻會殺人。”
“.......殺人?光天化日之下,影響不太好。”
說話間,茶寮老頭捧著一盤子的鹵肉走了出來,肉已經切成半分厚的薄片,用油紙分別抱好。
他捧著托盤走到茶寮外,對絡腮胡子笑著道:“幾位爺,鹵肉切好了,請品嚐。”
絡腮胡子手中馬鞭一卷,扯起一袋子的鹵肉,他伸手捉住紙包,抽了抽鼻子,讚了一聲:“確實不賴!”
他身後的漢子紛紛效仿,瞬間已將一盤鹵肉瓜分幹淨。
兩錠銀子拋在茶寮老頭腳下,絡腮胡子一提韁繩,道聲:“我們走吧!”
馬隊揚起一陣嗆人的煙塵,茶寮老頭掩著鼻子咳嗽幾聲,彎腰把銀子撿了起來。
熊琛一臉失落地看著馬隊馳遠,他年輕的心正想著尋幾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好去試一試掌上的劍,可惜,那群人說走就走了。
“師傅,哪來的戲看?”
逍遙子無精打采地托著頭,雙眸似閉非閉,嘴裏念念有詞:“主角溜走了,你想看戲的話,可以跟上去,不過,人家有四條腿的馬,你隻有兩隻大腳丫,當你登上戲台時,戲可能早已落幕了。”
熊琛嗤笑一聲,將海碗裏的水一口喝下,伸手抹抹嘴角的水漬:“這樣的戲與我何幹?有什麼好看呢?還不如回去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