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了!”綠籬對著銅鏡給雲天插好了發髻上的最後一根簪子,看著銅鏡映照出的經過自己精心裝扮的結果,極是滿意地笑了笑。
隻見銅鏡之內,隱約現出一副清麗出塵的少女容顏,墨黑如瀑的長發在頭頂兩側婉約地綰了兩個垂掛髻,兩撇自然垂落的龍須發活潑抖擻地襯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往下黛眉若遠山,一雙剪水眸黑白分明清冽有神,挺翹的瓊鼻搭配上粉嫩潤澤的櫻唇,天生微微往上的唇角,帶出一抹機靈俏麗的自信,一張的白皙精致的小臉在粉桃色衣衫的映襯下更顯明妍動人,好看得的讓人精神一震。
“小姐,好看吧。”綠籬問銅鏡中人。
雲天晃了晃頭頂上頭飾,繁重而累贅,回應道:“頭飾摘下來一點。”
綠籬罷手停工,“小姐,不能再摘了,你頭上的頭飾夠少了,別的官家小姐發髻上的頭飾都插得恨不得別人眼睛看不過來,你倒好,就這麼幾根簪子,也嫌多。”
“她們是她們,我是我,不摘是吧,那我自己動手。”雲天說著,伸手就要拔掉頭頂中最為搶眼的一枝彤紅石榴石流蘇簪子。
綠籬見狀連連伸手製止,“小姐,這根摘不得。你頭上就隻有這根能看了,這個必須留著。”說話間,心痛地按住簪子。這簪子可是前幾日老太爺特意命人送過來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綠籬也明白,這是老太爺給二小姐裝身的。
最近幾年小院都沒有分到過不錯的首飾,雲天全身上下沒有幾件能見人的首飾,眼下大小姐出嫁,她作為送喜姐妹團的代表,是要見人的,若還是一副清清寡寡的樣子,這不是要讓眾人笑話。
綠籬向來護主,如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小姐,這樣吧,你若嫌重,我把邊上銀簪去掉,這根鑲石榴石的簪子留著。今天是大小姐的大喜之日,這鑲嵌的石榴石亮紅似火,剛好應景。你這送喜的,也不會讓人笑話。”
雲天又瞧了瞧透鏡中映出的發髻裝飾,“把這這邊的兩根銀簪也去掉吧。”末了,怕是綠籬不喜,補充道,“幫襯的東西少一點,這石榴石的簪子更搶眼突出,會顯得更好看。”
綠籬想了想,也是道理,雖然心底有些不太樂意,但是到底還是將簪子摘了下來。
雲天見頭上落得輕鬆,爽快地由梳妝台上站起來。心底暗暗吐槽,終於能有綠籬的“魔爪折騰”下出來。
綠籬將人上下打量一番,“小姐,打扮起來真是好看。”
一主一仆推門出去的時候,房門外早有數個東院的丫頭的在等候著,見著雲天出來,臉上的神色皆是微微一怔。
這個二小姐一直以來默默無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看了!這穿上了送喜的禮服,再稍稍打扮一番,看起來竟然大大地將大小姐給比了下去。
當頭的一個侍女率先反應過來,走到雲天麵前,躬身道:“二小姐,大夫人讓你裝扮好了之後過去一趟。”
綠籬聞言,擔憂地抬起眸子往雲天的臉上瞧了瞧。這大夫人不會是又有什麼動作吧。
自從知道送來的禮服上大裝飾是兩隻烏龜之後,她就豎起了重重的警戒心,心底有種直覺,大夫人和大小姐那邊似乎有意無意想要對付雲天。
雲天卻回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大踏步就跟著的侍女離開。
東院的會客廳,大夫人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動作端莊地準備喝了一口,隻是低頭的品茶的時候,眉頭異樣地往上挑了挑。這雲天何時起竟出落得如此出挑標誌,雖然隻是一身尋常的粉桃色送喜禮服,但是襯得一張清冽臉蛋端得是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脫俗出塵中又夾帶三分清冽靈氣,比之她長相嬌豔的女兒明顯還要搶眼三分。
如此狀況,她心底默默來氣,隱忍得差點將手中的茶杯捏碎,最後隻好“啪”一聲,重重擱下。抬頭看著雲天的目光赫然有些陰沉。
她遣人領雲天前來,無非想要想看看她換了一身尋常的禮服之後的憤憤頹敗樣子,不料那樣一件廉價衣裙,竟然讓她穿出了獨特的味道,配上她刻意清減的頭飾,倒像是個品味獨特而不失優雅卓絕的貴女。
若這番狀況的雲天作為送喜之人一旦出現在人前,想來很快她婉兒“雲府一美”的讚譽就要換人了。
大夫人氣不打一處,憤怒得不想開口,遂使了個眼色,讓跟隨在旁的老嬤嬤代替她開口。
這老嬤嬤姓杜,跟著大夫人陪嫁進了雲府,多年來一直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頭,早將自己主子的心思摸得熟絡,觸上大夫人的遞過來的眼色,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她由來不曾將這個二小姐當成小姐看待,現在暗暗得了大夫人的命令,踱了兩步上前,在雲天的跟前站定,滿臉橫肉的臉一副趾高氣揚,開口說,“二小姐,大夫人讓我給你說說作為送喜之人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可聽好了,記住了,千萬不要在送嫁的時候鬧出了笑話。今日是三皇子和大小姐的大婚,前來的客人可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是讓他們看去了笑話,隻怕日後,你的笑話形象都會被惦記著,說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