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府,宴客大廳,眾賓雲集,熱鬧非凡。
雲天跟在翠羽的身側,囫圇完成了送喜的姐妹團需要完成的儀式,隨之跟隨眾人的步伐下場,回到喜宴上特意給送喜之人劃分的席位坐下。
接下來,今日的婚宴重頭戲即將上演。
天玄的習俗,婚禮的新郎家的晚宴,新娘要登場,陪在新郎的身側向前來道賀的賓客敬酒,並且為了增添宴會的喜慶,新娘子還會穿著新娘的鳳冠霞帔做一個才藝表演。
這是很多人家的小姐並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才藝演繹,所以這項增添熱鬧的喜慶項目很多時候由出錢聘請的才藝卓絕的坊間技藝之人來助興表現。
但是雲婉兒被譽為“雲家一美”除了因為嬌豔的容顏,還因為她琴技不俗,所以這新娘的席間助興節目,她為了凸顯自己的才藝,決定親自上場。
雲天淺淺勾起唇角,暗暗向神識之內的雲嵐去了說話。
“你在她身上下了什麼?”
雲嵐緊閉著雙眸蜷縮成一隻居家肥貓的盤腿熟睡狀,神識之內的世界回蕩著雲天的疑惑地說話,但是它不知是正在熟睡著,還是聽而不聞,並沒有做出回複。
雲天默默看著,又道,“如果晚上不趕回雲府的話,你說明天的新鮮榴梨花葉會不會過一天就長老了呢,這個問題真讓人糾結。”
許是雲天的話茬起了效果,幽藍色的肥貓依舊緊閉眼眸,但是長大嘴巴,重重而疲倦地打了個哈欠。
這動作,無異於在直接回複,它並沒有完全睡著,不過仍是很困,所以,有話就快點說吧。
“你準備操控雲婉兒做什麼?”雲天問,“讓她彈了一首讓人笑話的樂曲?”
幽藍色的肥貓用一個閉眼的哈欠做了回複。
雲天狐疑,猜錯了?也對,這麼簡單,怎麼算是懲罰。
“在眾人麵前跳一段傻裏吧唧的舞蹈?”又猜測。
肥貓用力眯起一邊眼睛,鬱綠的眸子露出一副居高臨下的鄙夷,仿佛在無聲說,人類,你目光太狹隘了。
雲天止不住地樂了,喲,這肥貓真懂她心。
沒錯,她就是不想雲婉兒的懲罰太低,不然真真對不起她這死心不息的恨意了。
宴席上,雲婉兒一襲奢華紅衣走入一眾賓客的視線,席間中央的位置早為了助興表現的準備,空出了一塊,上麵預早架設好了的琴台和坐墊,而琴台上,一架銀色卓絕的古琴橫在其上。
雲婉兒施施然走到琴台邊上,一陣禮貌的招呼之後,她端坐下來,纖纖十指擱在琴弦上,“叮”一個高音跳起,尚未及落地,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的流水琴音開始流瀉開來。
雲天靜靜看著雲婉兒的表演,自儲物項鏈中掏出一把平日為了討好小小白而特意儲備的五香瓜子,開始哢嘰哢嘰地磕。
她的麵前雖然擺放著色香味俱全的精致佳肴,但是在雲婉兒的窗邊偷聽到她和貼是侍女碧桃的對話之後,她決定要對這三王府之內入口的東西保持警惕,免得中招。
挨著她旁邊坐著是翠羽,見著她沒有動筷,反而在一邊嗑瓜子,一時很是疑惑,扭頭問,“二小姐為何不吃?”
雲天笑笑,“新娘子的表演很精彩,先看看。”
翠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加了一塊精致小巧的點心塞進嘴巴,隨即也放下筷子,專心致誌地將目光落在雲婉兒身上。
大小姐穿著嫁衣的樣子真美。她在心裏讚歎。
隻是眾目睽睽之下,正在彈琴的雲婉兒忽然如若墮入迷蒙之中,指尖的動作緩緩壞了節奏,原本流水一本道樂聲,成了雜亂跳躍的噪音,而她本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角曖昧淺笑。
席間賓客緩緩出現細碎的議論聲。
“新娘子是忘記了的樂譜嗎?怎麼琴聲都亂了調?”
“前麵都好好的,現在一團糟,應該是忘了譜。”
“你看,新娘子的神色是不是有點怪異?”
“她嘴角的笑,是有點奇怪。”
“何止奇怪,簡直就是詭異。還有她的眼神,看,不知道在亂想些什麼,我看起來竟像,竟像……”
“喝醉了?”
“對!”
“她這是要幹什麼?不彈琴了麼?”
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周遭賓客的議論聲,雲婉兒雙手按著粗輪壓在琴弦上,止住了的琴聲。接著緩緩自座位中站起,在眾人大感怪異和疑惑的目光中緩緩走出來,繞著琴台緩緩走了數圈。
坐在主席上的慕容流作為今天的主人翁,一身利落醒目的新郎紅衣,額間緞帶,中間還鑲嵌著仿若要滴出血一般的七階火雲晶,襯得一張長相陰柔的臉,顯得越發的陰柔冷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