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天劫來臨之時,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放開你,一直緊緊的把你摟在懷裏,天道把你們倆的氣息都給算進去了,叫他一個人身上降下了,屬於兩人份的天劫,都被他一聲不吭的承受下來了,甚至沒讓他懷裏的你傷到一根頭發絲。”韓淵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雖然你心裏很想和他們都割裂開來,但是實際上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人為了你的修為付出了很多了,你現在還覺得和他毫無關係嗎。”
雲天就像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的人突然被拖進泥沼裏一半,全身上下都被淤泥沒頂,她驚慌得蜷起了身子,卻發現那淤泥並不想把她給淹死,隻是輕柔的包裹著她,給予她一份以前從沒有體會到的溫暖。
“我的確虧欠他良多……”雲天猶豫著說:“……我……我以後會慢慢還給他的。”
“真的嗎?那讓我數一下,單是我知道的,他就保護了你四次,第一次是我們初次見麵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一心想殺掉你,他站出來阻止了我;第二次是我們從靈峰古城逃出來,你在水潭邊上和我聊天,他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第三次和第四次都是這次的事,他僅憑著我的一麵之詞,就決定一定要過來救你,然後從天劫手裏救你一次,又從那個老妖婆手裏救你一次,他護了你這麼多次,你要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雲天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這時候又聽見韓淵頗為滄桑的感歎了一句:“不過可能他本身也沒有指望過讓你還吧,情債呀,本來就是還不清的。”
雲天:“……”
“韓淵,你是不是忘記他曾經試圖殺過你一次了?”雲天突然開口,一開口就是一枚重磅炸丨彈,直接把韓淵給炸得熄了火:“你為什麼這麼替曾經想要殺你的人說話,你的忘性就這麼大嗎?”
韓淵:“……”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了好一會兒,互相都從這股沉默的尷尬之中覺出了一抹異樣的意味,最後還是韓淵先開口打破了這種氛圍:“我隻是比較看不慣猶猶豫豫的人,他雖然曾經想殺我,但那也是為了你而動手的。以前我們兩個立場對立,現在你是我妹妹,他願意為了你而去做那麼多的事,我對他的印象自然也不能不改觀。”
“你不要一副我已經跟他綁定在一起的口吻說話,我很不喜歡。”雲天做了皺眉頭:“你是媒婆嗎,管那麼多?”
韓淵簡直要淩空對著她翻白眼了,他和雲天自從認識起就是這種相處模式,一在一起就必定會吵架,吵到現在也已經多多少少有些習慣了,雲天雖然對他態度不怎麼樣,但是他說的話她還是會聽進去的,所以韓淵按捺按起十二萬分的耐心,苦口婆心的勸解道:“如果你實在是不喜歡他的話,那肯定也沒有人逼著你非要和他在一起啊,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上來看,你們兩個這麼相配,如果因為你的別扭而生生錯過的話,那豈不可惜?”
“沒有他,我也能過得很好。”這是雲天一貫的生活信念,她實在是獨來獨往,習慣成自然了,並不是慕容瑾不夠好,而是雲天自始至終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單獨的個體,自己一個人也能很好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如果身邊要多一個人,從此以後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與他分享的話,那實在是太麻煩了。在漫長的修道過程中,遇到的困難不計其數,雲天現在一門心思都撲在修煉上,實在是分不出心神去維持和另一個人之間的親密關係。
然而就像韓淵所說的那樣,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是需要用心去維護的,雲天不知道七皇子為什麼會對她那麼感興趣,但是這種興趣遲早有一天會衰退下去,隨著時間的流逝,七皇子會減弱對她的感情,與其那個時候再分道揚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形同陌路。
韓淵等於她而言就像一位兄長一樣,雖然她不知道這位兄長現在是抽了什麼風,突然開始關心起她的感情狀況來,但是,她既然遇到了問題,還是如實的把自己的疑問告訴了韓淵。韓淵默不吭聲地聽完以後,突然說:“你覺得和別人維持關係很困難,要麼你跟我維持兄妹關係是不是也很勉強?”
雲天一愣,心說這能一樣嗎,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你不用急著否認,你就是那個意思。我們並沒有血緣上的關係,如果不是命運的指引的話,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發生交集,但我們偏偏就是成了兄妹——我現在不能走,不能動,跟個廢物一樣躺在這顆小珠子裏,你會對照顧我感到厭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