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帶我出來,他會起疑心的。大哥,我不想前功盡棄。”仰起臉來,仇晴將思緒收起,不願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多做遐想。現在的她,是複仇使者,不該浪費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那是屬於少女時代的事,離她太遙遠!
何況,她早已失去了愛人的本能,隻是一個想要尋回孩子的母親罷了。“我忘了,大哥是無所不能的。”低聲嗤笑,仇晴為自己浪費的心神感到可笑。
她怎麼忘記了,自己不過是大哥手中的棋子而已,否則她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名字,而得到他特別多的關愛呢!
這一切,隻因為她的靈魂是東方晴,對他有利而已……
帶著自嘲的笑容,仇晴轉身走到殘破的桌邊,在布滿灰塵的桌子上,以指尖隨意的勾勒著淩亂的痕跡,來緩解內心的情緒。
一直以來都是她忽略了,這個她不曾知道名諱的義兄,有著通體的本領。而她卻是將他視為救命恩人,是以忘記去懷疑,人的本性中有一條叫做無利不功!
而且,能在朝廷頒布指令的第一時間知曉,能在皇帝的範圍內將她帶走,這究竟需要何等大的本領?他的身份,究竟是何等的神秘?他身後有著怎樣的實力和勢力?
眉心輕輕瓚蹙著,悠然閉上雙眼,仇晴輕歎出聲,嘴角的笑痕漸漸冷卻!是啊!相處了‘十幾年’的丈夫都可以逼她到絕境,憑什麼要一個萍水相逢的救命恩人向她坦承一切呢?
她又奢求了,不是?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價值,而義兄救下她、收留她,不也正是因為她的價值所在嗎?該感到慶幸的,自己還有用處,才能在重生之後得以保住這條命。否則,已經習慣做明珠的她,在蒙灰之後,還真不知該在哪裏謀生呢!
就算在那個工作遍地的二十一世紀,她也未曾到外麵工作過,隻是幫著院長照顧孤兒院裏比自己小的孩子罷了。
聽到身後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聲,仇晴忽地苦笑了聲,她真的很厭惡做戲,可她卻活在一個很可笑的悲劇當中。
收回手,仇晴輕輕的擦了下指尖,對身後的男人淡聲道:“大哥,你可以利用我,但不可以利用或傷害我的孩子,即便那個孩子也是軒轅恨天的!”恨恨的說著,仇晴猛然回首,清麗的容顏上,嘴角卻是掛著嗜血的笑意。“就算為了報大哥的救命之恩,隻有晴兒能做的,我必會竭盡全力,絕不推辭!但,保護我的孩兒,饒是用我甚至是天下人的性命,仇晴亦在所不惜!”
腦海裏閃過災區那些因她而死的無辜百姓,仇晴的心裏一陣揪痛。可是,她在仇人身邊,每天笑臉相迎,心中的恨意反而日益增加!要她如何顧念蒼生!
怔怔的望著宛若脫胎換骨的仇晴,男人俊逸的臉上陰晴不定,這不是他一手製造的結果嗎?為何會感到難以接受?
片刻後,男人複雜的情緒化作一個淺淺的笑,在仇晴身後低聲道:“他的人來了。”話聲甫落,男人的身影已然消失,隻留下一陣青草香味在仇晴鼻尖,一陣涼風掠過她的耳畔,以及塵埃滾滾……
看了一眼桌麵上的字跡,仇晴眯起細長的眸子,撥弄了一下被風吹起的發,在聽到門被打開的那刹,悄悄的掐了手臂一把,痛的頓時流下眼淚來。咬著唇瓣,仇晴回轉過身,望向來人,略帶失望的垂下眼眸,緩緩的蹲下身子,用雙臂環抱著自己,似是自言自語的帶著哭腔說道:“他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姑娘,請吧,主子在等你。”待仇晴哭了一會,立在陽光中的男人冷聲說道,卻又不乏溫柔。
聞言,仇晴抬起頭,拭去臉上殘留的淚痕,迎著晨光望向來人,雖是第一次見麵,可仇晴卻感覺到這個男人很熟悉,仿若早就相識了。他……又是誰?
懷著疑問,仇晴俯首走在來者身後,邁著細碎的步子跟上,一路上垂首不語,任沉默中疑竇重生,卻無法開口詢問。
身為仇晴,她‘不該’認識東方晴認識的人,再熟悉也隻能裝作陌生人一般。何況,她一時之間還想不起這個男人是誰。
默默的走著,兩人之間始終保持一步的距離,可這一步的距離卻像是一道鴻溝,讓人無法跨越……隻是,和陌生人之間應該用鴻溝來形容嗎?這種距離,原本就是應該的啊!
“公子……”忽地開口,仇晴想要問些什麼,但礙於自己此刻的身份,她又能問些什麼呢?即便真的是相識,也隻會給自己,甚至是彼此帶來麻煩罷了!輕輕的一笑,仇晴淡道:“謝公子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