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內紅綢隨風飛舞,那氣勢和盛況絲毫不比朝陽城的差,甚至更勝一籌。
“太子妃到了嗎?”肅王爺司馬澈一身紫色鑲金邊長袍,胸前和領口都繡著徑直的紋飾,蜀繡的手藝看起來精致細膩,錦緞的布料稱得他精神奕奕,隻是這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合此時喜慶的盛況。
“回王爺的話,午時便會到城門口了。”蕭慶彎腰回答,木然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色,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太子殿下已經去城門口迎接了,天壇那邊也都準備好了,皇上和皇後也都等在那裏了。”
“我們也去看看吧,畢竟今日是五皇弟的婚事,我怎麼能錯過呢?”司馬澈扇子一打,白玉的骨架折射著九月還有些溫熱的陽光,更顯出他的挺拔。
“爺,您的身子……”蕭慶有些擔心,這種喧鬧的地方本不是主子該去的,也不符合他以前的作風。即便是太子的婚事也不會敵過皇後的壽宴,壽宴他都敢缺席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太子的婚事呢。
“慶,你多慮了。”司馬澈微眯著一雙幽深黑眸,笑意怎麼也達不到眼底,讓人望而生畏。
簫慶立馬噤聲跟在身後。
城門口處,易璿靈由喜娘背著腳不著地移步到十六人抬得轎攆上,司馬清這才策馬在前領著這花轎在禁軍開道的條件下一路暢通無阻的到達天壇。一係列繁瑣的儀式,祭天,拜堂,受百官朝拜最後才蒙著蓋頭送進了東宮。
新房內璿靈端坐在喜床之上,夜靜的深沉,讓一向冷靜淡漠的璿靈也生出一絲緊張來。雙手不自主的攪動著那迤地的長裙,低頭透著龍鳳蓋頭下的縫隙看去,紅色的繡鞋,紅色的裙裾加上紅色的被褥,一些都顯得喜慶無比,除了這顆不喜慶的心。
“你們都出去吧。”司馬清喝了些許的酒,跌跌撞撞的闖入新房。門剛被大力踹開,他就急不可耐的將房內的閑雜人等趕了出去。
水清緊張的看著到後半夜才闖入的太子,心中隱隱的不安,因為他的眼神太冷。
“你們也出去吧。”司馬清微眯著醉眼,看著眼前還立著兩個人,心中有些不悅,壓低了聲音趕人。
“可是……”水清還想說‘您還沒有用喜秤挑喜帕’等等繁瑣禮儀就被司馬清瞪了一眼,嚇得說不出話來。冷梅清掃視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想起自己答應過璿靈什麼,隻好拉著快要癱軟的水清離開新房。
隨著他的靠近,易璿靈的心跳得越發的快,她承認她緊張了,因為她不是真正的恩華公主易璿熙。
“你是誰?”
果然,司馬清大力撤掉璿靈頭上的蓋頭,心中怒火難消卻隻能壓著不爆發,一切得等弄清緣由再說。拜堂祭天之後他就聽嶽銘帆彙報了迎親路上發生的事情,心中一驚開始疑惑了。恩華公主他是見過的,根本不是個不會說話的主。
他盯著眼前的女子,見她半晌不說話,心中更是一把邪火。“說話,還是說你是啞巴?”
璿靈微微抬起頭,清水般的剪眸中霧氣蒙蒙,好似被他戳中了軟肋一般,狀似受傷的孩子,麵對司馬清的冷眼決絕,她艱難的點點頭。
“好……很好!”司馬雙手隨意一揮,桌上擺成小山一樣的龍眼,蓮子什麼的瞬間鋪滿新房,“易安榮這個老匹夫竟敢給我玩陰的。”他突然上前一把扯過易璿靈纖細的手腕,大力向牆壁處扔去。
璿靈沒有內力,被扔出去之時又未事前做好準備,腳下一時刹不住便直直的撞進牆壁的懷抱,本就瘦弱的身子立刻癱軟到地上,嘴角掛下一抹豔紅,眼裏充滿恐懼的看著緩步走來的司馬清。
“你怕我?”司馬清單手捏起璿靈的下顎,手勁大到足以捏碎她的下頜骨,疼的璿靈淚水直流,“說,你是誰?”話畢卻又似想到什麼似的,輕笑了兩聲,“我忘了,你是啞巴,寫字會吧?我問,你寫,懂嗎?”
璿靈立馬點點頭,任由司馬清拖著來到書桌前。
“你是誰,叫什麼?”司馬清沉聲問道,璿靈執筆小心翼翼的在宣紙上寫出自己的身份以及姓名,小楷字體娟秀而靈逸。
“易璿靈?你真是他女兒?”司馬清有些疑惑了,同樣是女兒,卻執意讓她來代替,自己出使之時又未曾見過她,看來得好好查查了。“本宮要娶的是易璿熙不是你,既然你來了,看在淩國的麵子上我暫時不會為難你。
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是啞巴就給我啞到底,別給我鬧出什麼幺蛾子,否則休怪本宮不念及你是淩國公主。還有,本宮不想每日裏對著你這個啞巴,從今天起你搬去寒靈院,少在我麵前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