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缺席守靈(1 / 2)

煙雨蒙蒙的雨季,天一直陰沉沉的,仿佛要壓塌下來。禦花園中最幽靜的假山山洞中三道身影攢動在其中,章寒煙不遠不近的跟著,因為知道那人的身份,便也隻是靜靜的跟著,今天的主子不太一樣,讓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司馬換環著懷裏的人兒,僅僅起到支撐作用。昏暗無光的過道中易璿靈掙開了司馬軒的懷抱,摸索著假山石緩緩坐在地上,雙臂抱住屈起的膝蓋,身子蜷縮著。

“太子妃?”司馬軒試探著推了推她。

對方沒有反應。

“靈兒,你到底怎麼了?”他擔心,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般,宛如有了裂紋的瓷器,隨時碎成粉末。

對方哀怨的抬起頭,眼裏霧氣蒙蒙,嘴角卻勾出一抹淒然的笑容。真是笑話……都是笑話……

手指撫上他銀色的麵具,涼涼的感覺通過接觸的指尖傳進她的心裏。“沒……沒事了。”物是人非就必須事事休,再做糾纏也是枉然。

“你去哪裏?”

回頭看了一眼司馬軒,那略顯焦急的聲音讓她淒涼的心拂過一絲暖風。突然她的嘴角微微勾起:“那個位子,你想要嗎?”

對方一怔,麵具下的臉看不清絲毫的表情,可眼神分明在說你明白的。

是的,她明白的。可是她不能給他相守一生的保證,那隻有給他無上的地位。“我還有事,先走了。”易璿靈的身影如閃電般消失在了假山的山洞中,獨留下半空中的還沒有來得及落下來的手。

他是為了那個被收監的兵部侍郎過來的,雖然皇上已經對刺殺他的事情做了了結,但他私心裏還是有許多的疑惑。哪裏知道步子還沒有邁進天牢就看見她那副丟了三魂沒了七魄的模樣,蒼涼而淒然的感覺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髒。

“你對她說了什麼?”以齊王的身份站在特殊監牢的牢門前,司馬軒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發絲淩亂斑駁的男人,歲月當真不饒人,曾經光鮮亮麗的帝王,此刻卻像個年老垂暮的乞丐一般。他不明白為何父皇要這樣對待他,不殺他卻一直折磨他。至於如何折磨他,司馬軒看不出來,除了從帝王淪為階下囚的落差之外,皇上並未對他用刑。

牢房之內的人默然的抬起頭,入眼的是銀色的麵具。他記得晉國這個帶著麵具的新戰神應該就是自己的女兒所托之人,但是眼下他的出現卻不由的讓他疑惑,“她是誰?恩華嗎?”

“不是,我說的是太子妃……”

此話一出,易安榮越發的疑惑了。“說起來你也是朕的女婿,怎麼倒關心起外人來了?”

外人?嗬嗬,他還是死性不改。從靈兒被打入天牢開始他就知道了眼前這個人對靈兒母女的態度,但是淑妃娘娘卻堅持給靈兒灌輸他很愛她這個女兒的思想,那時候他不懂事,也跟著說了謊。現在想來,為了這樣一個人還真是不值得。

從天牢出來,司馬軒有些頹然,果然這個老狐狸夠惡毒,竟然到死都不肯給靈兒一個安安靜靜的生活。“秘密就在恩華手上,不過她不會告訴任何人,除非到了易璿靈將死之時。”這句讓他恨得牙癢癢的話在他回到齊王府之後沒多久便得到了驗證,易璿熙從來沒有用這樣堅決的態度和他說過話,那一刻她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不會說一個字。

“你到底想怎樣?怎樣才肯說?”司馬軒冷淡的語氣中掩藏著一絲不耐。

對方閉口不言,兩腮上因著胭脂的色澤而顯出了一絲紅潤,此刻的嘴角微微拉開一個弧度,隻是露出嘲諷的笑意:“要怎樣?你從來都知道。本來我根本不屑於用這樣的辦法逼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心悅君兮君不知倒也還好,而你卻不是不知隻是視若罔聞罷了!”

“好,我答應你。”司馬軒捏起了拳頭,眼眸平淡無光。他曾經對將來抱有期望,可是假山洞中的易璿靈,那翩然的轉身宛如昭示著他們之間的結束,縱使千般不願,此刻似乎也沒有回頭路了。

“不必了,我沒有那麼下賤。”易璿靈冷聲回答,等了半年多的答案,此刻卻沒有讓她感到一絲一毫的喜悅,反而讓她覺得無限悲哀。“父皇說即便他死了,易璿靈的仇人也還活著。”

“什麼?”這一次輪到司馬軒驚訝了,“這個秘密我希望你永遠不要說出去。”交代著這麼一句話他便急匆匆的出門了,守靈的時間快到了,臨出門前吩咐展恒將易璿熙送到宮中,自己則是再去了一趟天牢。

“參見父皇。”細雨依舊朦朧,匆匆往天牢方向趕去的司馬軒茫然的跪在天牢門口。皇上的儀仗下立著一身喪服的司馬哲。

沒有太多的交涉,找了個借口想要敷衍過去,卻不想皇上並未打算讓他進入天牢。自然而然的將話題引到守靈之上,司馬軒沒有借口推脫,隻好冒雨再趕到宮中的華清宮,那裏停放了皇太後的靈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