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看看馬車裏是誰?”司馬軒熟悉的聲音響起。
小太監諂媚一笑:“就我們幾個小太監,師傅說了讓我出去尋鬼醫的傳人,之前就聽說鬼醫傳人醫術了得,皇上病重,師父想要出一份力不是。”說著便將馬車內的三個小太監的名字一同報了出來,幾人麻利的將靈兒擋了個嚴實,紛紛將腦袋湊了出去。
一陣折騰之後馬車再次離開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清風舞長袖,飛花一陣陣的飄落,宛若送君離去的輕舞。馬車揚長而去,帶過一陣輕飄飄的塵沙。
晨曦額第一縷陽光撒遍洛陽城外曠野之中,司馬軒騎馬狂奔,身後的展恒不近不遠的跟著,生怕出了什麼事情。
“頭兒,東宮的護軍也全數出動了,你說姑娘會不會被他們先找到啊?”徐嘉輕踹了一腳馬肚子,小心翼翼的湊到展恒的麵前。
“別胡說,薑大人說了,姑娘不會讓他們找到的。”畢竟是從皇宮失蹤的,十之八九是由皇上送走的,除非姑娘想現身,不然無論是東宮還是齊王府,恐怕都沒有這個能力找到她。“薑大人說了,好好護著王爺便是,其他的不用多說。”
已經一天一夜了,皇上並未生病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朝堂,之前選邊站的大臣們一個個都戰戰兢兢額,生怕自己的小算盤被龍椅上的那位參透。還沒有選好邊站的大臣們此刻才這般慶幸自己的慢速度以及猶豫不決。
東宮的刺客事件被皇上壓了下去,隻說刺客是綠林匪徒,已經就地正法了。自古以來江湖勢力發展太大便會陸陸續續出現一些反朝廷的組織,這種事情也不算罕見。
此刻事件的第二日太子和齊王似乎是越好了一般齊齊的稱病推了早朝,一連幾日都不曾在朝堂上路麵,驚奇的是皇上竟並未多說一句苛責的話。
城外的錦繡山巒在暖陽中顯得更加青翠,七彩花卉平鋪一路地毯,美得不可方物,然司馬軒卻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皇上並未病重的事情他雖然也詫異卻也做好了心理準備,靈兒的身份曝露卻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你不該給朕一個解釋嗎?”
——“她已經走了,走之前說與你此生不見。”
——“沒了她,你連江山都不要了嗎?”
他的耳畔不斷回響著皇上那一句一句的責問,解釋?他沒什麼好解釋的,好在皇上似乎也知道來龍去脈,便也沒有強求於他。
隻是那一句‘此生不見’卻宛如尖刀直直的刺入胸口,當真恨他了嗎?靈兒已經恨他恨到不想再見的地步了嗎?
“啊……”
一聲怒吼響徹原野,齊王府的護軍嚇得一個個噤若寒蟬,連馬兒都甚少活動。片刻之後展恒驅馬靠近,小心翼翼的道:“王爺。”
轉過來的是一雙冰冷的眸子,刹那間仿佛凍結了一切,“我們回去吧。”
展恒愣了愣,眼見著司馬軒的馬從身邊擦過才反應過來,“是。”
一群人跟著似乎變了一個人的王爺騎馬奔回洛陽城,鐵蹄踏過青蔥嫩芽,揚起帶著朝露的青草,風拂過,仿佛方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一般,夢醒之後便尋不到蹤跡了。
遠處的一棵古樹上,纖若的身影一顫一顫的,三千青絲披散肩頭,整張臉都埋進雙膝之間,看不清容顏。晶瑩的淚珠從濡濕的衣角處滴落,顆顆砸在樹幹之上濺起躲躲幾不可見水花。
出城之後她便打暈了那幾個小太監,雖說都是會些武功的人,但對上她卻是以卵擊石。靈兒輕輕鬆鬆的解決他們之後原想去找楚風的,卻不想會在他的附近看見羅鳴帶領的東宮隱衛。
或許皇上說的是對的,隻要她一天在司馬軒的身邊,他就一天擺脫不了危險,司馬清不會放過利用她來給他按放罪名的機會的。
於是她躲在大樹的綠蔭之下,凝神屏氣的觀望著原野上像是無頭蒼蠅一般的兩撥人,無聲的落淚,迷蒙的雙眼緊緊的追隨者那個玄色的身影,他似乎憔悴了很多,可是她卻不能上前。
天知道她有多想拋卻一切去擁住他,管他什麼天下大事,管他什麼江山社稷,她隻想要他活得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可是不行,即便不在乎江山百姓,她唯一在乎的是他的命。
東宮之內燈火又是一夜通明,司馬清在書房之內踱步,來來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圈卻依舊停不下來。羅鳴推門而入,恭敬行禮之後才道:“啟稟太子殿下,沒找到。”
“沒找到?那齊王府呢?”他默然頓住了,腳下本來停不下來的步子如今著實邁不開,“他們找到了嗎?”
“好像也沒有,但是聽說齊王爺回去之後性情大變。”他其實也見過那樣子,根本就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黃昏將至,大搖大擺的在洛陽官道上縱馬飛馳,雖然馬術極高,卻也不免弄翻了小販的毯子,累的展恒收拾了一路的爛攤子。
什麼叫性情大變?他皺眉,“那麼確定他要找的女人就是……就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