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的聲音滴滴答答,像是搭在人心,是人心神一顫。靈兒和司馬軒落腳在江州城的四合院裏,裏麵的老老少少似乎都不曾想過這院子的主子有一天還會回來。小智和大嬸煮了一桌子的菜色對兩人表示歡迎,靈兒一段時間均是吃這些度日,此刻吃起來竟像是就為之後更加貪戀一般。
大叔大嬸站在一旁,久久不肯落座,眼睛是不是的瞟向靈兒身邊坐著的男人,鄉野人,真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好看的男子,看他一身穿著,必然也是非富即貴,心中都在揣測著他是不是那位棄了靈兒不顧的丈夫。想到這裏,方才的崇敬神色似乎減了減。
連日趕路,他們與大部隊岔開了走,日日騎在馬上,靈兒已覺得疲累的很,饑腸轆轆之時才吃到的飯菜顯得格外珍貴。飯間無意的抬頭卻發現身邊的人根本沒怎麼動筷子,莫不是山珍海味吃太多了,吃不習慣?她試探的夾了一筷子過冬長出來的青菜放他碗裏,然後繼續扒飯,似是不放心又抬頭,青菜已經沒了,筷子依舊擺在那裏。而身邊的這個人依舊是單手支著下巴,側著身子看著自己。她臉一熱,隻覺得有點燒,燒的發燙,“你……青菜呢?”
見一旁的大嬸掩嘴笑,靈兒的臉紅的更徹底了,急忙岔開話題:“嬸子和小智坐下一起吃吧,這麼多才咱們兩個也吃不完。”況且旁邊那個還根本沒動筷子。
小智不懂規矩,一屁股坐上去了,在靈兒的鼓動之下半拉半拽的將自家老娘一同捎上,大嬸瞥了一眼道:“夫人,這便是您相公了吧?”
急速扒飯的筷子瞬間打在瓷碗上,清脆的響聲讓氣氛瞬間一沉。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似乎什麼關係也沒有,若要強加一層關係,甚至可以追溯道兄長和弟妹的關係。
“在下等著她下嫁。”司馬軒燦爛的笑容瞬間化解這一室的尷尬。夜半時分,靈兒簡單的收拾出一間客房,說是客房其實就是個倉庫。畢竟在外人眼裏他們還是沒什麼關係的,孤男寡女終究不適合待在一起,平白遭人閑話。
大嬸抱歉的看了看這個簡單到隻有一床被子的倉庫,頗為同情司馬軒。“少夫人……”
“怎麼了?”靈兒轉身好奇的看了看她。
“要不然讓這位公子和小智擠一擠吧?”
“不用了。”司馬軒剛踏進門就覺著一股子木柴火的味道,極其不舒服,正想著她該不會讓自己睡這種地方吧,卻已經眼尖的看見了靈兒的動作,瞬間心拔涼拔涼的,“我還是打地鋪吧,這裏誰的房間最好,我就去誰的房間打地鋪。”
“哎……”小智一愣,臉色不是很好,“我爹娘的房間最好。”
眾人臉色瞬間變得醬油得很,司馬軒沉下一張臉,“那還是次一點的吧……”本以為最好的房間怎麼說也是房東的,靈兒這丫頭竟然把最好的房間租給了別人。
幾番唇舌之後,司馬軒如願的到靈兒的房間裏下榻,抱了兩床被子一隻枕頭就鑽了進去。春寒料峭,江州城的溫度還是不高,夜半時分總還是冷颼颼的。靈兒的房間習慣性的不燃暖爐,畢竟冷宮住了這麼多年,銅皮鐵骨都給練出來了。但是眼下多了個人,靈兒最終還是燃起了一隻爐子。“睡榻上吧,地上太涼了。”
“嫌地上涼就讓我睡床上。”某人將被子一扔,率先鑽上床,靈兒還未得反應,腰間一緊便也被撈上了床,“你幹什麼啊?”在江州城,在四合院,這種行為簡直讓靈兒羞憤。
眼尖的看見武林盟特有的信鴿,靈兒急忙用手肘搗了搗身後的人,“舅舅定是有事。”
該幹正事的時候司馬軒還是不馬虎的,信紙不大卻寫得滿滿的。武林盟的探子潛伏在洛陽已久,都是平明百姓的身份,平時很少有人能夠發掘。他們所得的消息泛泛不精,但卻也不是完全無用,就先眼線這張紙上寫的,司馬軒冷冷的笑了笑,大約是冷寒清多番整理出來的,參雜了一些個人看法。
“洛陽怎麼了?”靈兒隨口問了一句。
司馬軒順手將紙燒成了灰燼,掩上門窗之後才道:“鬧騰開了,還記得之前劉家彈劾嶽銘安的事情嗎?”見靈兒點點頭,司馬軒覺得有個人可以說說,不用深埋心中,滋味甚好,“嶽家不是吃素的,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後宮牽涉朝政,聽說是因為明妃對上無禮,傷了賢妃,可是賢妃還沒說要追究,皇後就以後宮之主的身份替賢妃討公道。
此事羅家看似在漩渦之中,其實處於中立的態度,嶽家隻不過找個借口罷了。嶽銘帆不在了,嶽家新一輩中隻有嶽銘安少有才能,先前被貶自是心有不甘,如今即便被啟用,也處處和皇上對著幹。劉家就更是光景慘淡了,劉太妃自請出宮修行,端王在外巡視,都是遠水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