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紫涵問出這些話，縈袖一點都不覺得稀奇，大姐手眼通，自然有的是方法的。幫張紫涵蓋了蓋軟被，縈袖半蹲在榻旁，輕聲回答著，“確實遇到了刺客，來人是一女子，身手十分了得，婢子抵擋不得。至於是何來路，婢子不曾曉得，也問過蘇立言，不過他刺客或許並非凶手，與本案並無太大關聯。”
“嗯？”張紫涵飛入雲鬢的秀眉忍不住蹙了起來，縈袖的身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下間能逼得她毫無招架之功的恐怕不多，更何況還是一名女子。不過蘇立言的也不錯，恐怕那刺客與沈仲實之死並沒有太大幹係，“你明日知會一下錦衣衛，讓他們好生查一查，此事不可掉以輕心。對了，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比起刺客，張紫涵似乎對眼前的案子更感興趣，她很想知道蘇立言一介才子到底是如何放下身段查案的，大姐有興趣，縈袖也一五一十的詳細著，等差不多了，她猶自敲著太陽穴，很是苦惱道，“大姐，蘇立言也太過分了，你將他撈出牢房，他竟然不回來，還跑到得月樓那種地方去。問他案子有何眉目，卻也不，當真氣人得很。”
張紫涵睜開美目，好整以暇的望著她邊神色慍怒的俏丫頭，“哎，看來是有人的魂被人勾走了啊！”
縈袖俏臉微紅，眼神也有些躲閃，竟然不敢看張紫涵了，嘴上更是連忙否認道，“大姐也來打趣婢子，蘇立言當著惱人的很，他明明有了眉目了，卻是不，不知如何想的。”
蘇瞻查案，縈袖一路跟隨，到底有沒有線索，她一清二楚，可每次問蘇瞻，那家夥卻欲言又止，搞得人惱火得很。張紫涵微微一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有些讚賞的點了點頭，見縈袖想不通，拍拍榻沿，示意她坐上來，“縈袖，我總是與你遇事一定要冷靜，必須仔細斟酌，但你做事還是有些心急火燎的，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也不能急的。你以為沈仲實的案子僅僅是一個案子麼？沈仲實乃中原巨賈，此案影響很大，開封府乃至祥符錦衣衛千戶所都一直盯著呢，如此凶案，如果蘇瞻不出兩就破了，豈不是顯得開封府和錦衣衛太無能了？如此一來，蘇瞻是沒事了，卻讓吳綿文這位知府的臉往哪放？所以啊，蘇立言就算有了眉目也不會的。”
聽著張紫涵的解釋，縈袖有些目瞪口呆，她實在想不到這其中竟然牽扯到這麼多東西。相比縈袖的不理解，張紫涵卻非常滿意蘇瞻的做法，既能為自己開脫，又能保全開封府臉麵，給吳綿文以及眾開封府官員一個好印象，正是穩重之舉，可謂老謀深算。能破案並不稀奇，張紫涵自認為祥符縣中能破此案的能人絕不在少數，但能和蘇立言做同樣選擇的人並不多。官場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這裏講究的就是人情世故，士林聲譽，所以能力很重要，但為人處世更重要，想以前有多少能人就因為不會處事而葬送了大好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