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巫師斷言下蠱者就在宮中,遂近幾日各個宮皆鬧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許瑞暗自派人來尋求素衣的指示已經吃了多次的閉門羹。
他甚是不解,明明是她要求要找一人假扮巫師進宮的,怎得如今巫師依她所言一連等了多日,她卻不曾給出半點兒指令呢?
許瑞在這兒心急如焚如坐針墊,素衣就更是輾轉反側夜夜難眠。
這一切,本就是她一手設計,她自然更想依計進行下去,可黎玄夜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她若還執意而為會不會引起事端,適得其反?
就這麼來回顧慮,竟也顧慮了三日之久。
所有置身此局的人皆被她托下了水,這戲曲既已開演哪裏還有中途落幕的道理?況且不管黎玄夜究竟知不知道也全然未有幹涉她的意思,她與其這般拿捏不斷,不如放手一搏,到時就算有什麼變故,也是蔚太後有弊而黎玄夜得利。
她信他,僅憑這點,也不會因區區一個陳沫就對此事有所幹涉的。
“夏秋。”想罷,她驀地從椅榻上起身。
夏秋腳步一晃,忽而清醒著走到了她身旁,“美人?”
“你可知那進宮的巫師現住在何處?”
夏秋一臉茫然,不知素衣為何會突然問到巫師,撇過頭仔細著想了好一會兒,方恍惚答道:“好似……是被安頓在了雲海閣了。”
“雲海閣?”素衣頓了頓,複道:“你去取紙筆來。”
“是。”
久後。
素衣將寫好的信條小心翼翼地折好後和一顆赤色的藥丸一並放在了自己隨身而帶的錦囊中,“這個……我需要你替我送到雲海閣交到巫師的手裏。”
“這……”夏秋有些猶豫,倒不是不肯做,實為難在不知該如何做。
素衣眸光一轉,忽而想到什麼,一把拉住了夏秋的手,將錦囊塞到了她的掌心,“晚膳的時候,你將錦囊藏在膳食中送進去就好,切記!此事要你親自去辦,旁人我不放心。”
“是。”
“還有……”素衣驟然起身,腳步輕快地走到了自己的妝奩旁取出了一些上好的琉璃珠遞給夏秋,“去雲海閣之前,你先去趟聆安宮,把這些琉璃珠賜給丁香,讓她得空立刻來濯清苑找我。”
“奴婢遵命。”似感受到此事的嚴重性,夏秋也不敢問素衣這忙裏忙外的究竟是在謀劃些什麼,隻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閃身退了出去。
夏秋走後,素衣一下子覺得渾身疲憊得緊。
揚手按了按臉側穴位,她強壓著自己提了些精神!眼下太早,還不到睡覺的時辰,畢竟這一夜,還很長。
戌時剛剛過半。
宮裏就已然炸開了鍋。
夏秋前腳剛回來,巫師找到下蠱之人的消息就緊隨其後傳到了濯清苑。
素衣見夏秋忙了一下午,便吩咐她先下去休息。
而碧兒和邀月,則聽了素衣的命令,匆匆趕去了聆安宮查探口風。
“王上!您別聽這巫師胡說!臣妾怎麼會是下蠱之人呢?臣妾……臣妾根本就不知道那蠱是什麼的東西……況且……況且臣妾往日裏同陳妃情同姐妹……又怎麼會下蠱毒害陳妃呢!”聆安宮內,蔚蘭雪早已哭得昏天黑地。
原本悠閑宮中吃著水果的她又哪裏會知道,這幾日傳遍整個皇宮的下蠱風波竟會突然降臨到她的頭上呢?
眸子倏爾轉向一旁手持金鈴的異服男子。
方才就是這巫師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闖進她聆安宮,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於她的床底搜出了一鼎香爐!
他想害她!可是為什麼?她明明從未見過這個人!
黎玄夜冷笑一聲,望著眼前滿臉淚痕的蔚蘭雪厲聲道:“若你不是下蠱之人,你給朕一個解釋,這煉蠱的香爐,你取來是作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