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川。
將軍府。
“屬下恭迎將軍回府!”門口的守衛將士話音剛落,他們還未能看清離府一年未歸的將軍眼下已變成了何樣,便已見其風塵仆仆衝入府中。
“將軍!”連姨娘一臉焦急得從屋中迎了出來,正要行禮,被陳忠逵一把拉住。
“環兒莫要多禮!快些與我說說沫兒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本聽家中來信說是沫兒身中蠱毒,怎得半路上又聽得她被蔚太後打入冷宮了?”
翎川之人皆知黎國陳將軍府上有一正室,兩個姨娘,奈何大夫人和二姨娘都無所出,隻有三姨娘連環給將軍生了個女兒。
陳府世代武將,到陳忠逵這一代始終不得子,遂多年來此事早已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倒是陳沫,早前他並不喜這個女兒,幸得她自個兒爭氣,自幼懂事,行事穩重,更是習得一身琴棋書畫出落得亭亭玉立。
及笄那年,她以秀女身份入宮,得蔚太後心悅,留在了宮中。
陳沫雖為庶出,也算是為陳府爭了口氣,宮中苦熬兩年,被王上看重升了個妃位,陳忠逵也是從那時起開始為自己有個女兒而引以為豪,本以為憑借王上和蔚太後對她的盛寵,這將軍府在朝中的地位會蒸蒸日上,再無人敢動搖,豈料……當下會突然惹出這樣一番是非來?
“妾這幾日已經派了好多人去打聽,據說……據說這次,沫兒是蔚太後親口下令打入冷宮的!宮裏流言蜚語傳得厲害,皆說是沫兒自個兒給自個兒下毒,陷害了蔚妃……將軍!妾的沫兒一向處事穩妥,萬不會做出這般不利己之事,定是那蔚妃做錯了事,叫我們沫兒給擔了罪名啊!”連姨娘反拉住陳忠逵的護甲大哭不休,那護甲上寒如冰刃的觸感更是涼意刺骨,直戳她心。
“事情沒那麼簡單!就怕是蔚太後……”陳忠逵雙拳緊握,一張黝黑鋒銳的麵龐上亦不禁跳出幾縷青筋,“我陳忠逵為那蔚太後,可謂是鞠躬盡瘁!且不說當初我為她做過多少事,單憑我這些年為她遠守黎國北上那苦寒之地,她也不該如此待我將軍府!”
“將軍……”連姨娘哭著跪下身去,“妾求將軍一定要救救沫兒,沫兒這些年為了將軍府為了將軍,一直處於蔚太後身下辦事,她如此委曲求全,從不曾埋怨過一句,沫兒的性子將軍也是知道的,她心思縝密,行事穩妥,此次若不是有人陷害怎得會落得這般田地呀!”
“怎麼又跪下了?快起來!”陳忠逵緊蹙著眉頭,多日的回程,加上諸事的叨擾,他眼下早已身心俱憊,然一想到蔚太後竟會親自將自己的女兒打入冷宮,他更是又氣又惱,“沫兒既是我陳忠逵的女兒,我將軍府自不會棄她不顧!待我即刻進宮麵見太後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她蔚太後不能好好地給我將軍府一個交代!我陳忠逵就是闖入那冷宮,也要把沫兒給帶回來!”
“將軍……”一向生性懦怯的連姨娘聽了陳忠逵的話不免有些慌了,雖說她知道他們將軍府與蔚太後而言是怎樣的存在,可即便將軍在朝堂上的實力不容小覷,也萬不該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若是將蔚太後惹惱了……
蔚太後是怎樣的人,他們將軍府可是知道的!心狠手辣,視人猶芥,當年為奪得後位甚至不惜拋棄了自己的親兒子以嫁禍給秦皇後,這樣無視血脈親情隻顧自身權貴之人,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