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玄夜一朝重登朝堂,看似風光再現,可事實上與蔚太後當朝時的狀況倒也未得多少變故。
其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朝中有個位高權重的蔚丞相。
這蔚丞相乃是蔚太後的胞弟,空有其銜卻無治國之能,不僅言語猖獗,行事的狠絕手段與蔚太後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近日來,黎國內外正逢多事之秋,各地官員日日皆有大小事上奏,雖有以許瑞為首的大臣為黎玄夜出謀獻計,但多數時候,那個隻懂班門弄斧的蔚丞相卻總是不停地冒出來插一腳,鬧得朝堂上是亂上加亂。
“可惡!”隨著黎玄夜的一聲怒吼,他翻掌間已將一張暗黃色的奏折狠摔在了龍案之上。
素衣靜靜立於他身側,並未被他突然的舉動所驚嚇到,隻是抬眼輕瞄了瞄屋外,見無宮人被驚得,方替他安下心來,啟唇道:“王上這般動怒,可是蔚丞相又鬧出了什麼事?”
黎玄夜閉眼深吸了口氣,待自己的情緒平緩了些後,沉聲道:“往日裏這蔚丞相在朝堂上與朕作對,朕都能忍下!可朕沒想到他竟這般不把朕的黎國放在眼裏!”
為了讓蔚丞相不會在蔚太後醒來前大動幹戈地再做出些不利於朝堂的事,黎玄夜每日上早朝的模樣,仍舊是那副天下皆知的庸君之相。
他韜光養晦這麼多年,無疑就是為了避免讓蔚家的人洞察到他還有著想要奪回黎國政權的心思,遂不管蔚丞相這些天在朝堂上都說了些什麼,他都是能依則依,任他折騰。
奈何,黎玄夜讓他一尺,他挪前一丈。
幾日前,洄州陽城突發瘟疫,這事本該交給許瑞來處理,偏偏這蔚丞相非要攬下此活。
結果他隨手將瘟疫一事交給了洄州的地方官處置,怎堪那地方官全然不顧陽城百姓,命人封鎖陽城,自己則連夜帶著一家老小逃離了洄州,且未曾上報疫情,導致疫情向外擴散,幾乎快要蔓延整個洄州。
當下各地百姓聞之懼怕,紛紛將起動亂之勢。
蔚丞相不僅不予看重,今日早朝之時更以官服相要不肯將此事轉交他人,朝中大臣十之八九難以為黎玄夜所動用,幾番爭執之下,始終未得結果。
“這折子……”素衣輕手拾起那被黎玄夜丟在龍案上的折子,習慣性地同平常一樣翻開看了看,怎料這不瞧便罷了,越瞧竟越叫自己心裏都積壓棄了些許不快,“這蔚丞相居然在陽城疫情失控之後,還想讓王上準許他焚燒封鎖整個洄州?”
火燒洄州。
瘟疫一起,不去追溯其根源,不讓太醫去商量其對策,反倒要將整個洄州的百姓棄之不顧?
當真毫無人性!
“朕不能再任由他如此肆意妄為了!可他素來無視朕的旨意,朕能拖得了他一時,隻怕不待朕下旨,他亦要一意孤行非如此不可。”
黎玄夜眉頭緊縮,眼下已有些力不從心。
素衣垂頭看向他,盡管如此,他那雙銳利如鋒的褐瞳中也始終閃爍著難以熄滅的火光。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恐早就支撐不住了,可黎玄夜……白日裏要在朝堂上演著自己昏庸的模樣,下了朝回到玄清宮更是晝夜不眠翻閱奏折將黎國內外大大小小的事悉數收入眼底並想出其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