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夜兒?”雷烈一愣,隨即收斂了麵上的戾氣,“夜兒如今全然聽命於蔚崇蓁的擺布!若是讓她在天的母妃知道,又是何其的傷心?”
“擺布?你又對他了解多少?”素衣言語緊逼。
“我怎會不知道!夜兒他不是不知自己的母妃為誰所害,即便如此他竟仍舊棄黎國不顧,屈膝於蔚崇蓁腳下而活!”
“是麼?”素衣強撐著繼續說道,豈料一開口,一股血腥味湧上嗓口,伴著唇齒間的暗紅,嘔出了一口血。
她揚臂拭去,說話的聲音亦不由虛弱了幾分,“當年的他,不過一個孩童,母妃父王先後去世,你叫他如何憑一己之力同蔚氏相鬥?”
“……”他語塞。
素衣深吸了口氣,複道:“而你……就在他最無力的時候,一走了之!偌大的皇宮,偌大的黎國,何人幫他?!好在他未曾屈服,蟄伏於蔚氏身下多年……”
“你說什麼?他未曾屈服?”雷烈被素衣的三兩句話說動了心,開口便著急打斷她,“你究竟知道些什麼?將話說清楚!”
素衣猜得沒錯。
雷烈這麼多年雖置身在外,心裏頭倒始終惦念著當年的那道宮牆。
他在意黎玄夜,在意秦王後留下的唯一血肉,更在意這整個黎國。
隻是他眼下無力,不能像當年的戰神一般靠武力就能夠奪下一個國!
所以他選擇了聽從西涼王的話,與其看著這外強內虛的黎國被尉氏一點點瓦解、落敗、腐爛如泥,倒不如親手送它離去,也好過自我覆滅。
可他錯了,他至始至終都不知道這黎國還有望!他不可能不去在意自己心愛的女人所留的最後一滴骨血。
而素衣,因當時當下沒有了任何可以威逼利誘雷烈的籌碼,她隻能想到黎玄夜,想到黎玄夜同雷烈之間的關係。
若是要說這雷烈心中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她想……也隻有黎玄夜了吧。
“當年朝中的形式,你不是不知,先王剛逝世即被蔚氏獨攬了朝堂權勢,就連你都被扣上了私通叛國的罪名,被蔚氏視為眼中釘的旁人,又有多少好活?他登基不過半載,身後空無一人,除了被蔚氏當做執掌朝政的棋子,他還能怎樣?”
“你……”雷烈當下已滿臉震驚,他看不透素衣究竟有著怎樣的身份,她說她此次來到陽城隻是為了替朝廷解決瘟疫一事,又怎會知道這麼多朝中之事?“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倏爾騰空而起,踏著輕功朝素衣直奔而來。
影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連忙緊追其後。
而素衣,僅是頓了那片刻未說話,便已覺力不從心,險些又一次跌在地上。
“素衣……”初九急忙躥到了素衣身後,抬手將她欲將倒下的身子小心扶住,素衣垂首睨了他一眼,見其沒有碰到自己的血,這才安了心,任由他毫不顧忌得攙扶著。
“說!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僅片刻間,雷烈便已然趕至她身側身前。
素衣微眯著雙眼笑了笑,雷烈既然能被她引來,可見他對她口中之事的在乎,既然他在乎……那麼……就定不會讓黎玄夜就這般平白無故的死去了吧。
“你可知道……他是誰?”素衣目光一轉,誘雷烈看向黎玄夜。
月色涼薄,黎玄夜此時又滿臉血汙漬,雷烈實在瞧不清他的模樣,隻得惱火著收回目光,盯著素衣冷道:“你不必多說誆我!我知道你想救他,他不過就是朝中派來處理此次瘟疫的官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