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浴解毒?”素心滿目異色。
“嗯。”素衣鄭重地點了點頭。
“可是……”素衣垂眸,細想了想,唯諾道:“以藥浴來驅毒的法子,我的確在師父的醫書上看過,但師父也在書中記載……此法甚危,若體內毒性在藥浴的驅動下不受控,是會頃刻間奪人性命的!”
頃刻間奪人性命?
素衣有些心慌得將自己冰涼刺骨的雙手攥成拳,“可我當初的確以藥浴之法救過休衍。”
“休衍哥哥不一樣,他當時隻中了一種毒,而且……那會兒有師父在……”
“那還能怎麼辦!”素衣心亂如麻,低嚷了一聲將頭重重得砸在了身後的白牆之上。
早知道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她當初為何不聽了影的話,隨他在那一夜離去。
是她的自作聰明,是她的固執己見害了自己,害了黎玄夜。
倘若他身上的毒無法得解,她以後又該如何?她再回不了宮,報不了仇,她以往的努力和所作所為全都沒有了意義。
那麼……
這與她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素心噤了聲,濕著自己的一雙淚眼看著素衣一次次得將頭狠砸在那硬如鐵塊的牆壁上。
她知道素衣此時的心一定難捱得緊,她無法說些什麼來安撫她,她亦明白素衣的性子就是習慣了無論什麼事都要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杠起來,她沒有能夠發泄的方式,要是這樣能讓她好受些的話……將她攔下反倒更加殘忍了些。
素心靜靜得坐在素衣的床前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或許……她的阿姐還不曾明白自己的心。
其實從很久之前,她就已經察覺到她對待黎玄夜的不同之處了,她根本就沒有全心全意地將黎玄夜當做自己手中的棋子,心裏也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希望著當年何府滅門一案跟他沒有任何瓜葛。
隻是阿姐強硬,又被恨意蒙蔽了雙眼。
她一直以為自己還恨著他,仍覺得他就是自己手中攥著的最好的一顆棋。
殊不知百毒不侵的她,已中了另一種毒。
而那種毒,深入肺腑,一旦沉溺,便再也爬不出來了。
“阿姐……”久後,素心再度開口,眼角依舊掛著星點殘淚,心底卻已然暗自下定了決心,“不如……讓心兒……來試藥吧。”
試藥?
為何又是試藥?
素衣的身子驀然頓住,她紅著眼眶,披頭撒發的望向她,“你說什麼?!”
素心揚唇苦笑,“如果阿姐真的想讓王上醒過來,這是我們最後的賭注了。”
賭注?
為了讓黎玄夜的毒得解,讓素心試藥?
她如何能做出這種事?
“不行!”毫無一絲猶豫,素衣果斷的否決了素心的念想。
“可是阿姐……沒有別的辦法了。”
素衣向前一傾,拉扯住素心的手,“心兒,如果一定要試藥……我可以!讓我來!我從小作為師父的毒人,試藥我最熟悉了,我可以的!無論怎樣我都可以的!”
“阿姐!”素衣將她的雙手甩去,倏爾起身向後退了一步,“阿姐你難道忘了,你的身子本就是百毒不侵的,既不能中毒,談何解毒?”
素衣緊閉上雙眼,隻覺自己的思緒都快要被那股強烈的壓迫感給擠得快要炸裂開來,“無論怎樣,我也不能讓你去試毒啊!你是我的妹妹!我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若是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