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請三國之事,乃是黎玄夜在宮外時私自命影取得玉璽去做的,蔚太後並不知情。
遂待琉璃西涼的兩封國書呈至殿堂,整個朝堂皆炸開了鍋。
如黎玄夜所料,西涼兵馬強盛,野心巨大,如此受宴入黎的機會自不會放過。
而琉璃君王表麵同先王有約,一心想與黎國商定和親一事,但畢竟此刻黎大不如前,既是塊肥肉,豈有不奪之理?!議合,已然不是如今的琉璃本心所願。
反之韶國,一向行事隱蔽,讓各國皆捉摸不透,此次收到宴請,竟連國書都未修得一封,僅派了一蒙麵的使臣,千裏迢迢而來,傳了他們王答應赴約的口信。
黎玄夜如此雷厲風行的將一切事宜展開,蔚太後當下就是想要阻止,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娘娘。”一早,素衣正起身,還未梳洗,夏秋便遣下了所有侍奉的宮女,將一封信送到了她的手中。
這信,乃是許瑞許大人那兒傳來的,自當初許瑞替素衣整理了一冊百官文書,之後他們就一直私下通信,然回回信中所提內容,都是與當年參與了彈劾何府的那些官員有關。
拆開信件,由首至尾仔細著看了一遍,素衣粗略將信中幾人的名字記了個大概,爾後就此將信撕成碎片,交回到夏秋手中,“燒了。”
“是。”
夏秋行事機敏,素衣要她如何做她便如何做,不僅如此還從不多問,正因她對自己忠心耿耿,遂素衣毫不吝嗇的將當下所行的一些秘事都交由她著手。
用人勿疑,疑人勿用。
素衣對濯清苑的所有宮人都長了個心眼,唯獨夏秋,她信任得很。
“娘娘,燒盡了。”半晌後,夏秋行完了素衣所言之事,回到她身旁時已取來了素衣今日要穿的裙衫。
“嗯。”輕哼著應了一聲,素衣腦中回想著信中所書,一邊抬手著衫,一邊朦朧不解地問夏秋,“朝中的張懿孫熾兩位大人,你了解多少?”
張懿孫熾?
夏秋為之一愣,往日裏她默默替自家主子辦事,從不曾關心她做的到底是什麼,但所行的那些事是否牽扯到朝堂某些局勢,她大抵還是能夠猜到的。
可素衣,往日從不曾與她公然提過這些。
如今……
“怎得?不知麼?”見夏秋不答,素衣複問了一句,言語中平淡無奇,似沒覺著自己說錯了什麼。
夏秋回過神來,替素衣將裙擺的褶皺撫平後,緩緩道:“張懿孫熾兩位大人,是朝中三品大臣,向來……”話至嘴邊,夏秋抿了抿幹唇小心著瞄了素衣一眼,心中莫名多了幾許忐忑。
一時間實不知那些話該說,那些話說不得了。
素衣明了她心中所想,未曾開口催她,反是靜候了一會之後,方柔聲道:“你知道什麼,但說無妨,此處隻有你我。”
微仰了首,夏秋覺得素衣說的在理,既然自家主子想知道,那麼她隻管言無不盡便是。
況且陽城一路與黎玄夜素衣等人同行,該知曉的朝政內亂她都了解了一二,與她接下來要說的這些話相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想罷。
夏秋輕呼了口氣,接著素衣的問話放言道:“那兩位大人,向來在朝堂之上以蔚氏為主,對蔚太後更是馬首是瞻,奴婢還聽聞,近日王上正在為西北桐城的水災一事憂心,朝廷……”
“水災一事不用細說了,我隻想知道,他們在百姓和朝堂之上的名望如何?”
桐城水災。
黎玄夜把賑災撥款的事宜交予了張懿去做。
據說張懿一向貪婪受賄,喜歡搜刮民脂民膏,先王掌朝之時他不過是個區區六品司馬,後攀附著蔚氏才得以到了如今這個位子。
眼見著他私下將他所掌的西北池州地界抽剝得不成模樣,黎玄夜臨朝自要先從他下手!
當初的罪責難以一下子全盤查清,遂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欲擒故縱,等著他在這水災的烽火浪尖之上擅動官銀,讓他自投羅網!
不得不說,黎玄夜的手段,還是較為狠絕的,他膽以水災百姓為賭注去製裁一個官員,怕是任由蔚太後哪般縝密的心思,也想不到一個寧可不顧自身危險也要親赴陽城解決瘟疫一事的王上,會做出如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