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上一驗？
“這……這怎得像話！我們黎國還能造上一塊假玉，騙你們不是？”
“若這玉是真的，驗上一驗又怎樣！”
“此九天玄石，乃我黎國王上南下出遊得天所賜，豈是你們想驗便能驗的？”
“你這般不情不願，莫不然這玉真是假的？！”
“你……”
“我看著也確實覺著……不大真呐。”
“放肆！你們這是公然……”
……
休衍一句話，場麵全然炸開了鍋。
素衣抬眼看他。
這本不過是黎玄夜設的一場局，為了挑起琉璃與西涼間的矛盾，雖說直到現在她都不解黎玄夜具體計劃是想怎得，可此事卻全然同韶國無甚幹係。
這不是休衍的作風。
他完全可以靜坐原處看著黎國、西涼與琉璃間的硝火愈演愈烈，何以非要插上這麼一腳，將韶國也卷入到這淌渾水中去？
“也罷！”一聲長歎，黎玄夜再度開口，“韶國王上說得不錯，西涼王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妥，親自上前一驗便是。”
如此一說。
眾人刹那間閉了嘴。
“不用驗！黎國王上如此盛情，願將此九天玄石贈予琉璃，我琉璃自然……”
“程大人何必動氣？本王可從沒說這玉是假的。”
琉璃老臣隻當西涼王是挑撥。
西涼王則因瞧出了玉中異樣，萬不願放過此次讓黎國和琉璃兩國間成為天下笑柄的機會。
至於韶國……
西涼王抬眸望了休衍一眼。
他本以為這一場宴席結束都看不透他韶國此次入黎的立場，如今他開口提出驗石，莫非他有意助他們西涼不成？
“無畏何真假，這世間萬物，怎說得清孰真孰假？西涼王若是肯賞臉，便來此仔細著瞧上一眼便是。”黎玄夜言語輕巧，話畢還刻意向一旁移了幾寸，將原本還掩著些許的墨玉全然暴露在了西涼王的眼中。
“哼！”琉璃老臣看不出什麼，隻得冷哼一聲，滿目不悅地拂袖站回了原處。
西涼單手托腮，雙眼迷離，整個身子慵懶且沉重得倚在高台之上，“也用不著本王親自去看了，在我西涼，人人識得玉器珠寶，黎國王上要是覺得妥當，就讓本王身側的虎延將軍替本王鑒賞一番吧。”
“西涼王隨意。”黎玄夜身子一轉，毫不在意地扭頭回到了自己的高台之上，重新入座。
“將軍請。”少頃，墨玉旁一太監上前，垂首向朝自己走來的虎延將軍行禮道。
“嗯。”那將軍形如黑豹，眼似雄鷹，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譏笑便幾步下了高台，走到了墨玉跟前。
“此玉——”他悠悠抬手，大掌一揚，即毫不猶豫地落在了玉身上。
如此巨大的一塊墨玉，渾然天成，有些許雜亂的物質滲入相融也算得上是無可厚非，自不能作為造假的證據。
而真正的墨玉，采自山水溪澗，身涼如冰，用手一摸出既能區分出真假的差異。
“這……”奈何，那將軍摸了半天，額上橫眉緊蹙，著實有些躊躇不定起來。
這玉身冰涼滲骨，倒確是像真正的墨玉。
況且……這般大的玉，他從未見過，若單單隻是這樣看上幾眼，摸上一摸，豈能肆意定下真假？
停頓了小會兒，他又隨手向一旁的太監討了盞燭燈，身子前傾，幾近是貼在了那墨玉之上。
“怎麼？將軍可看出什麼了麼？”琉璃老臣看出那將軍眼中異色，不由冷哼一聲，不屑道。
虎延將軍不受打攪，繼續仔仔細細地尋著那玉身上的蛛絲馬跡。
“嗯？”少許之後，那虎延將軍終似看到了什麼，身子猛地一怔，前傾著緊盯住了那墨玉的一側。
“這……這玉有裂縫！這玉……這玉是……”虎延將軍繼而大笑出聲，緊盯著那玉身上出現的裂紋即丟去手中的燭燈，直起了身子。
然，不過瞬間。
虎延將軍龐大的身軀將將挺起，還來得及轉身向西涼王稟報些什麼，他反倒大掌抬起，於眾目睽睽之下朝那墨玉狠拍了去。
眾人被這景象嚇懵了神。
隨著虎延將軍一聲驚呼齊刷刷從台間赫然起身。
“哧——”一道清脆的碎裂聲自那虎延將軍的掌下突起。
驀地。
整個一汀水岸皆落得一片死灰般的寂靜。
那虎延將軍咽了口口水，一雙黝黑的深眸驚得鬥大如珠。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得想起移了移身子。
而當他龐大的身軀閃開的刹那，一攤散得遍地的碎玉已然毫無預料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