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章一百五十七以主之名(1 / 1)

“主子,你還記得這月心橋麼?當年就是如今的蔚太後命人將秦王後從這月心橋上推了下去,讓她險些丟了性命。”

黎玄夜雙拳微緊,撇頭看了看這破舊的月心橋,幼時……他母妃最愛的便是這地方,時常帶他到此處來玩耍。

要不是蔚崇蓁!

她不會因溺水而落下病根。

以至於後來她總是體弱多病,又總被三番五次加以陷害、折磨,早早地去了。

他恨這個地方,所以……即便後來蔚崇蓁想要將此月心橋重新解禁,也被他加以幹涉,出手攔下。

“你要是還記得秦王後當年所受的苦,你就該拋下所有的一切,不要為了一個女人……”

“當年就因我父王未能保護好我母妃!才讓我母妃被蔚氏加害!這樣的錯,我父王會犯,我不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會讓我愛的女人,受到任何傷害!”黎玄夜莫名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他雙眼帶血,不過短短的一句話,卻好似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於休衍而言。

黎玄夜已然是鬼迷心竅了。

他不明白,隻是一個女人而已,何以讓先帝,讓他如今的主子,這般執著,這般愚昧?!

倏爾輕笑一聲,他強壓住自己的憤恨,丟掉手中斷劍,直起了身子,“要是屬下今日……非殺她不可呢?”若是素衣隻是為了報仇而留在黎玄夜身邊,倒還可以防範,但她太過聰明,宴席之上,黎玄夜對西涼和琉璃設的局,怕是那身在局中的西涼王都未能完全看透。

可她,看得明明白白,甚至知道如何配合能讓那事態更加嚴重。

她不同一般的女子,她心機太深。

而他的主子黎玄夜,對她視如珍寶般小心護著,連本該成為他們棋子的蔚蘭雪和陳沫,也被他隨手棄了。

這種女人?怎可留活口?

她不能讓當年發生在先帝身上的事再度發生,也不能讓今時今日再出現一個可毀了整個江山前程的“秦王後”!

“休衍,你說此話之事,可有把我當做你的主子?”麵對此事,他怎可相讓?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會提醒他,不管往日他們關係如此親近,他——終究是他的主子。

“休衍不將你當做主子,今夜又何必出現在此?”

“違主之言,抗主之命,這便是你的待主之道?”

休衍也不想同他多做辯解,隻是冷著雙眸,繼續道:“今日,除非主子殺了休衍,不然休衍就是違了天命,也……呃——”

休衍話未說完,黎玄夜腰間佩劍卻快如狂風,應聲刺入了他的胸口。

他清楚休衍的性子,不讓他斷了腦中的那點念想,他定會糾纏至死。

那一劍,他並未刺中他的命穴,他就是為了讓他明白他的決心,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會護下素衣的周全。

這一點。

他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主子……你……”

“素衣的命,任何人都動不得,你休衍要還將我當成主子,就好好想想,何為主,何為仆!這黎國的江山,我既答應過先帝會奪回來,勢必言出必行!但我不能讓你小瞧了自己的主子,認定我護得了自己的女人,就護不了這黎國!我今日便就告訴你,天下,我要,她——”黎玄夜驀地垂眸看向那雙目緊閉柳眉微蹙的女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愛意,“我也要!”

“主……”休衍受傷吃痛,卻依舊能撐著自己的身子,不曾倒下。

他不敢相信,他——竟真的對他動了手。

那一劍,不會要了他的命,可先前所中的毒呢?

黎玄夜並不知他救了素衣的那一刻,他已無意中了毒。

那個女人,冷漠心狠,既是為了給自己尋活路,下的也必然不會是什麼易解的毒,而今他揚言要殺她,又對她恨之入骨,又怎會告訴黎玄夜,他中了她的毒,要從她手裏拿到解藥救自己的性命呢?

嗬……

或許這便是命,他最恨的是女人,而今也要死在女人手中。

黎玄夜並未看出休衍臉色有甚不對,驀地抽出還留在他血肉裏的劍身,爾後丟劍從胸口掏出一瓶傷藥丟到了休衍跟前,“這些日子,你且先回去好好養傷,等你傷好後,再來找我,那時……你再告訴我何為主,何為仆,是去是留,我絕不阻攔。”

休衍低頭看向那瓶傷藥,苦笑一聲卻沒伸手去撿,隻是垂下一隻手按住了被黎玄夜刺的傷口,轉身……離去……

他想,要是這次命不該絕,得以化險為夷。

他必是要回來向他複命的。

不管他對他做了什麼,他是他的主子,他不曾將他逐出組織,他——就一輩子,都是他的主子……

倘若,他還能活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