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梳洗過後，前去送信的夏秋也折返回來了。
素衣換了身衣裳，命邀月留在屋裏，便隨夏秋從偏門出了濯清苑，再次去了梅亭。
墨子雲比素衣先到一步，他今日褪了韶國兵將的服飾，著了一襲白衫，雖說眼下宮中未必有多少人還識得他的身份，卻仍見他戴了麵具。
夏秋同昨夜一般守在了梅亭外，遠遠看著墨子雲的身影，竟不由令她覺著有些熟悉。
素衣曾命她兩次送信，皆不曾親自將信交到過這所謂的墨將軍手裏，這回……乃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將軍，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過於多想，她總覺得這位韶國的墨將軍，同半年前在馬場上挾持了素衣的那個墨家少將，頗有幾分神似……
“你還是來了。”素衣緩步走到了墨子雲跟前，本以為看了她的信，他多少也要讓她在這梅亭中等個半日有餘的，不承想，他倒是未有片刻猶豫？
墨子雲擰著眉頭，抬手將掌心攥著的一截信件攤開伸到素衣眼下，“你這信中所寫，是何用意？”
素衣水眸輕漾從墨子雲掌心略過，“便是你所看的那般了。”
“你讓我帶著虎符離開韶國？”
“嗯。”
嗯？！
墨子雲不解。
半年前，讓他帶著虎符逃至韶國同韶國結盟的人是她，怎得如今他難得已漸漸在韶國有了小小勢力，她反讓他離開韶國了？
“墨大哥，還記得你我的三年之約嗎？”當初她以自己為質，助墨子雲逃離黎國馬場的時候，她同他定下了三年之約。
墨子雲答應過她，此後的三年他會勤加練兵，為的是練出可摧毀整個黎國的精兵，再與她裏應外合，攻破這為蔚太後掌權且早已腐爛不堪的黎國。
原本他帶著虎符離開時，那以虎符掌控的二十萬赤焱精兵便已然能敵大半個黎國，但就是怕戰事一起，累及百姓，他到底還是不敢因私恨對黎國下如此狠手。
正逢素衣當時給他指的路，他覺得頗有見數，便就聽了她所言，帶上她給的骨哨去了韶國。
很快，他虎符下散布在各地的赤焱精兵亦逐漸被他召集起來，零零散散定居在了韶國周邊等候他的符令。
若不是此次黎國對三國下了請柬。
他隻怕也不會這麼早就離了韶國，隨休衍一起再回了這斬殺了他墨家無數忠良的黎國來。
“自然記得。”五指一合，他將信件收入掌心。
素衣抬起頭來正視他，“既然記得，那墨大哥一直待在韶國還有什麼意義？”
“可當初是你……”
“沒錯，當初是我讓墨大哥去的韶國，可那是因為當初蔚太後的人還在極力追殺你，你無路可去不是嗎？”
墨子雲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