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禍事總是層出不窮,素衣隱約覺得自己的身份就快要藏匿不住了,她不能繼續坐以待斃下去。
可若要做些什麼,於這風口浪尖上隻怕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會被人當做把柄,揪住不放的。
黎玄夜早朝回來之後就一直陪著素衣,殿外時不時會有些太監進來傳話,卻很小心,說的什麼都未能讓她聽見。
素衣靜靜蹲坐在案台旁替黎玄夜研磨,需他準批的事情很多,加上不日各國國君和使臣就要離開黎國了,自也有許多回程事宜。
黎玄夜表麵上看起來好似風輕雲淡,但素衣心裏總有些不安,她不知道濯清苑眼下如何了,不知道夏秋如何了,更不知素心是否已經回去,她想回去看看,畢竟昨夜出現的毒蟲都是鬼穀幽林中常見的毒物,若非是師父,還有何人能有如此本事將那麼多的毒蟲引入她的濯清苑中?
可黎玄夜不許。
她剛啟唇,還未說出話來,黎玄夜便開了口:“這幾日,你就住在玄清殿。”
“……”
“朕已命人將濯清苑的事處理好了,你昨夜受了驚嚇,等夏秋身子好些,能伺候你了,再回去住吧。”
“……”素衣沒再說什麼,既然濯清苑已經處理妥帖,她現在就能住回去,夏秋體內毒未清淨,也能讓旁人伺候,她沒那麼嬌氣,也沒那麼矯情。
至於驚嚇。
那些毒蟲,她早就司空見慣,豈會嚇得到她?
然而,黎玄夜到底還是有事瞞了她的。
用過晚膳不久之後,蔚太後便領著一幹大臣闖入了玄清殿。
“你先去歇息。”黎玄夜不慌不忙放下手中奏折,若無其事從椅榻上起身,側身對素衣道了一句。
素衣點了點頭,不管發生了什麼,有黎玄夜替她擋著都無需她來強出頭,遂轉身便隨身旁宮女越過珠簾,入了內殿。
“臣等,求王上三思!那個妖女萬萬留不得呀!”緊跟在蔚太後身後的大臣們,一進殿便跪了一地。
黎玄夜站在他們跟前,眸色冷然,不語。
蔚太後向前踱了兩步,立於那些大臣們的正中央,好似要替他們撐腰一般:“王上到底想將這黎國置於何地?為了一個妖女,竟不顧天下悠悠眾口!”
“太後此話怎講?黎國一未生戰事令百姓流離失所,二未陷天災見百姓災禍連連,三更未得汙吏橫行叫百姓怨聲載道,何來天下悠悠眾口之說?”
“哀家知道王上能言善道。”蔚太後冷哼一聲,似乎黎玄夜的幾句話還不足以令她啞口無言,“但哀家身為黎國太後,卻不能眼睜睜看著王上為了袒護那個妖女不顧朝堂外所跪的文武百官!”
黎玄夜咧嘴一笑,側身撇了那些大臣們一眼,“這些個被太後一手提拔至今的大臣們,往日裏對民之哀怨和朝中事務無甚上心,而今不過宮中傳了些流言蜚語,便能叫他們一個個‘恪盡職守、鞠躬盡瘁’起來了,朕還真是‘欣慰’。”
“王上說的這是什麼話!”蔚太後有些惱羞成怒。
“朕覺著朕說的已經很明白了。”
蔚太後處處緊逼,而黎玄夜寸步不讓。
素衣隱在帷幔後麵將一切聽得清楚,對黎玄夜此時說的話亦是頗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