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的時候,玫瑰打開門,看到外麵的岑桐,她的眼睛紅腫,臉上仍然掛著淚水。
“玫瑰,你能不能去看看一然,他……”話沒說完,岑桐就又哭了起來。
玫瑰猶豫地轉過身,看著客廳裏,慕軒天正佯裝玩曉曉的玩具,實際上他一直偷偷瞄玫瑰,他這三天一直呆在這裏,怎麼趕都趕不走,還不停地求玫瑰,千萬不要去找陸一然,像個小男孩一樣守著她。
“先別哭,進來再說!”玫瑰拉過岑桐的手,本想拉她進來,可岑桐看到客廳還有慕軒天,說什麼也不願意進去,“不,我把話說完就走。”
“這幾天,他不吃也不喝,一句話都不說,任誰勸都不聽,我估計他是想見你,玫瑰,他是你的,我不該乘人之危,將你們兩個拆散,你不知道,他當年傷得有多重,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想照顧他,後來竟抽不開身了,當你回來的時候,我也告訴過他你和他的過去,可他不聽……”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玫瑰輕輕地拍著岑桐的肩膀,為這個隻知道付出不求回報的女孩心疼。
岑桐一把抓住玫瑰的手:“玫瑰,我想你還是愛著他的,為了讓他開心,我可以離開這裏,走得遠遠的,你回到他身邊,給他幸福……”岑桐又猛烈地哭起來。
“岑桐,你聽我說——”玫瑰扶著岑桐的肩膀,“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比你更愛他,沒有誰能真正給到他幸福,包括我在內,我答應你去看他,可是,你必須好好的,不要做傻事!知道沒有?”
“不是的,你不知道他躺在醫院的那個樣子……簡直是……簡直是萬念俱灰的,我想,隻有你能救他了,我已經打算離開這裏了,今晚就走……”
“你要去哪裏?”玫瑰頓時緊張地問,看著岑桐如此傷心難過,她居然也心痛起來,曾經她對岑桐還有一絲抱怨,現在,她隻相信:除了岑桐,沒有誰更愛陸一然了。
“我已經訂好了今晚飛美國的班機,保證不會回來打擾你們!”岑桐跟玫瑰告辭:“我走了,拜托你,一定要去看他,不然,我擔心他撐不過明天,他在醫院裏靠葡萄糖維持生命,至今一顆米都沒吃的!”
你又何嚐不是如此?玫瑰看著岑桐那嬌弱的背影,心裏想。
◆◇
下午的陽光從窗戶穿過,慵懶地鋪在陸一然的病床上。
陸一然斜靠在病床上,這幾天來,他的頭部仿佛有兩個大腦,不停地交錯、變換,失憶前和失憶後,似乎是兩種人生,這種巨大的落差感使得他萎靡不振,隻想一個人,好好地將自己的人生理順。
直到岑桐出門時,那“砰”的一聲響,才將他帶回現實。
然後,他覺得這個病房很安靜,空蕩蕩的,一點都不舒服。
然後,他意識到,將近六年來,岑桐就像一個影子般跟隨他左右,她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無怨無悔地付出,這樣的感情,早就如甘泉般滲透到他的生命裏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他原本平靜如死水的臉上,驀地掠過一絲漣漪。
是岑桐回來了嗎?
病房的門開了,玫瑰走了進來。
玫瑰明顯地捕捉到了陸一然眼裏的一絲失望。事已至此,她一點都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敘舊方麵,而是開門見山:“一然,你趕緊去追岑桐,她要走了,今晚的飛機,再不追,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