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讓我打暈你,方才的話都是我自己想要告訴你的。”
“為什麼?隻是覺得對我們有所虧欠麼?”
“不,”賀東來搖搖頭,望著不久前還滿滿當當坐著乘客的地方,“樂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隻是想保留一些希望。”
“希望?”
“有些事我不能再進一步的告訴你,能說的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如何選擇都交由你來決定。”
“為什麼是我?”
“徐立春特意讓我來打暈你,你肯定有特別之處,我決定賭一把。”
“難道徐立春猜不到你會把這些都告訴我麼?你和他不是敵人麼?”
“敵人?”賀東來苦笑了一聲,“樂小姐,世事沒有那麼簡單,要是簡簡單單就能確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我也不用猶豫這麼多年了。”
“難道徐立春不是壞人?你不是說他是帶他們去……”
“他不是壞人,也不是好人,他隻是和我一樣,一個受製於人的工具而已。”
“……工具?”
“問的太多你會後悔的,”賀東來沒有溫度的眼神一時間有些冰冷,走近了幾步,說道:“徐立春能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樂小姐,配合一點吧。”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請說,如果我能回答的話。”
“為什麼你確認他們還能回來?明明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我不確認他們全部都能回來,但是總有人可以……”
“你是不是……啊。”樂小姐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賀東來收回在他後頸的手,把她扶起來,靠坐在一旁。
“最後給你一個忠告吧,能不能聽到就靠你自己了。”
賀東來走到出口,又回頭看了一眼眼睛還未完全閉上的女子,沉聲說道。
“小心李染。”
……
大橋上,劉哥一馬當先,李染落在最後,白醫生被他們夾在中間,手臂上的傷口不停滴著血,落在地上,很快滲入潔白的積雪裏。
“呼,呼……我們,我們是不是已經把他們甩開了?”風雪裏跑起來格外費力,沒跑多久,劉哥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張大了嘴,急促地喘息著,斷斷續續地問道。
李染也能感覺到體能的迅速下降,肺裏火辣辣的痛,喉嚨仿佛擱著一把鋒利的冰刀,雙腳不斷從雪裏抽拔,此時猶如灌了鐵鉛。
聽到劉哥的話,他也放慢了速度,回頭望去,耳旁缺突然傳來了白醫生的怒吼。
“沒,還沒,呼,別停下!臥槽,他們會跑!李染,快躲開,躲開!”話音剛落,一張充斥著腥臭味的大口已經映入李染的眼中,帶著原始的低吼,極速向他的脖頸襲來。
身旁的聲音和畫麵一時都變得模糊,他的心髒好像都停止了跳動。
要死了。
隻有一個想法如此清晰,像洪鍾一樣衝擊他的精神。
他都來不及閉上眼,將要親自見證自己的死亡。
我的血會怎麼樣噴出來,撒在地上又是什麼顏色呢?
繁雜的思緒電光火石之間四散開,無數死後的想象在他大腦裏閃過。
又一次,時間突兀地踩住了刹車板。
泛黃的牙齒仿佛停滯在他的脖子前,漫天的雪花猶如定格成一副絕世的名畫。
我還沒死?
李染散開的意識又回到一點,冷汗像無數隻小螞蟻,從他的毛孔裏緩緩溢出。
我還沒死!
毫毛根根直立,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了阻礙他行動的一切情感。
竭盡全力地往後下腰,放慢的時間裏,他睜大了眼睛,注視著泛黃的牙齒幾乎擦著他的皮膚一點點合攏,發出漫長的撞擊音。
於此同時,時間回複了正常。
大腦如同炸裂,腦漿好像在沸騰,極限的下腰讓他快要控製不住身體,地球引導著他往地麵急墜,此時他才看清咬向他的人和他身後的一切。
那是一群邁著僵硬的步子,往前奔跑的“人”,他們的額頭上無一例外留著一個明顯的彈孔。
這些“人”居然還會跑步,他們真的是他們以為的喪屍麼?他們的頭上為什麼都有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