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拍得回神的白醫生回頭用一種劉哥從沒見過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站了起來,就要往坡下走。
劉哥沒給他這個機會,一把將他抱住,任他怎麼掙紮,怎麼怒吼,也不放開手,一個勁地抱著他遠離堤壩。
他很了解他的這個朋友,和膽小又偽善的自己不同,出自醫生門第的他從小就有顆難以磨滅的善心,本來立誌做個好醫生救死扶傷的他沒有繼續做醫生就是因為他對一個患者的病無能為力,那個患者一死,他就直接辭職,離開了自己最愛的職業,終日買醉,要不是他竭力勸說,他甚至都很難再次振作起來,轉業當了獸醫。
自那件事以後,他看上去似乎慢慢適應了生老病死,動物的死亡會讓他傷心,但不會再讓他那麼沉淪,沒有想到現在自己的膽小卻讓他再次親眼看到有人死在他的麵前,而且還不隻一個。
如果自己不攔住他,那麼他無疑會選擇自我毀滅來“贖罪”的路。
別人怎麼樣都無所謂,李染還有那個姑娘死了劉哥其實也僅僅有些惋惜,他是警察,但他除了自己和家人的命外,也隻在意白醫生這個兄弟。
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死。
抱著這樣的信念,剛剛還被凍得發抖的劉哥身體一熱,手上平添了幾分力氣,大致確認了一下方向,抱著白醫生走得更快。
不知是感應到了劉哥的決心,還是哀莫大於心死,白醫生慢慢停下了掙紮,全身無力地癱在劉哥身上,怔怔地盯著堤壩,不知在想著什麼。
......
李染再一次睜開眼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溫暖的空氣環繞著他,刺眼的光晃的他不停眨眼。
早上了麼?真暖和。
之前發生的一切,果然都是夢吧?居然會做這樣的夢,看來自己最近真的科幻小說看多了。
夏天下雪,肯定是因為看了《雪國列車》,還有喪屍,肯定是因為玩了《生化危機》,我居然還把他們糅合在一起,真是有趣。
那麼冷,肯定是因為他空調開太低了吧。
“喂,那個誰,對!白菜,他醒了!”正在李染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散漫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
白菜,白菜...樂百荼!
李染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個拿著刀的背影,下巴同步傳來的痛感讓他頓時毛骨悚然。
這不是夢麼,我不是醒了麼,怎麼還會出現她的名字?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他內心的某處卻不願承認。
直到他聽到無比熟悉的聲音。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活力洋溢,略帶沙啞,沒有錯,這就是那個自稱白菜的樂百荼的聲音。
不是夢。
理智的認知終究打敗了不願承認現實的感性,他不情不願地睜開眼,樂百荼和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他的旁邊。
這個胡子拉碴的男人,他也認識。
可能是捕捉到了李染一閃而逝的奇怪的眼神,男人笑了笑,說道:“看來你還記得我呀,你是叫李染對吧?”
看來他的記憶沒有錯,這就是在公交上故意煽動情緒的那個人。
環顧了一下四周,空間很大,到處都是停止運作的大型電子儀器,而他正睡在一張像是醫院手術台一樣的床上,一盞燈正對著他的眼睛,難怪他剛剛覺得刺眼。
既然被對方看了出來,李染也不再掩飾,直截了當地問道:“這是哪裏?你怎麼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一旁的樂百荼搶先回答,“你還記得麼,這個人就是公交車上那個人,後來被那個賀東來敲暈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裏,他也不願意告訴我。”
“不是不願意,我隻是覺得等他醒了我還要再講一遍,”男人聳聳肩,繼續說道,“實在很麻煩。”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樂百荼沒好氣地說道。
“當然,我本來就沒有打算隱瞞你們什麼。”
賀東來?不知道怎麼就在這裏?
這個人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知道的東西或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