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儉節約是好品德。”帝幽女笑笑。

“就是。”小丫笑道,不理會夜冥。

幾人回到船上,雨已經停了,水鱗族女人的屍體橫在江麵上,如圓柱一般長長的蛇尾,血肉模糊的胸,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船上的人都不敢多看,偶爾出甲板瞧見,就要雙手合十虔誠拜一下。

小丫搖頭,如果他們知道,就是那個女人弄壞大家的船,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這樣虔誠地拜她。

如果他們知道,是離珟殺了那個他們尊為神的女人,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麼想法?小丫心想,決計不能讓他們知道是離珟殺了那女人。

她靜悄悄,拉著離珟越過那些人,回到他們自己的臥間裏。

夜冥等人也各自回房間去了。

小丫拉起簾幔,把自己和離珟隔開,兩人一人一邊各自換下濕衣服。

換好衣物後,她拆開發鬢,拿起布帕給自己擦頭發,也不在意離珟在場,這些日子他們住在一個臥間,她夜裏也是披著頭發睡,倒也不覺得眼下有什麼不得體。

這些時日他們天天同住,她在他麵前越來越自在隨性了。

她邊擦頭發,邊看向離珟,見他似乎很疲憊,隻換上白色的單衣,就在竹席上躺下了,頭發濕漉漉也顧不上擦,發絲淩亂粘在白皙的臉頰上,但他仿佛沒有一絲感覺。

小丫心疼,以他的身體,在水中九死一生,一定是累壞了。

她盤坐到他頭邊,輕輕柔柔給他擦頭發,他不出聲閉上眼睛任由她擦著。

“夜冥給你的那個長生草的藥呢?你拿出來吃一顆。”她輕聲道。

“在衣服裏。”他懶洋洋睜眼,看了他放在窗邊的濕衣。

小丫過去,從他的衣服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拿出一粒綠色的藥丸,幸好瓶子塞得緊,裏麵的藥丸沒有泡水。

拿出藥丸,又從幾上倒了一杯水,她蹲坐到離珟身旁,將藥先遞給他道:

“呐,把藥吃了。”

離珟緩緩爬起身體,接過藥丸吃下去了。

“水。”小丫把水也遞給他。

喝了一口水,他又重重睡下去了。

小丫放了茶杯,繼續幫他把頭發擦幹。

見他似乎睡過去了,小丫拉起薄被給他蓋好,剛下過雨天江風較涼,他記得他說過,他的體質偏寒畏冷。

給離珟蓋好被子,她悄聲坐到窗邊,百無聊賴看窗外的景物,讓江風幫自己吹幹頭發。

雨後天空深藍,日頭沉入西山的樹林間,已經是傍晚時刻了。

天暗下來時,離珟還在酣睡中,小丫用支木簪簡單挽起頭發,悄聲出門而去。

她打算去拿一些晚餐,想一會兒離珟醒來就可以吃了。

船的外艙,船上的人都在吃晚飯,六公主、仲銘、仲景、曾武、廉青五人也在,六公主一個人一桌,仲銘他們四人一桌。

這樣的分桌,讓小丫不由多看了一眼,平時黎安在的時候,他們好像和六公主同過桌。

她以前雖未見皇族,但也聽父親說過,皇宮之中等級森嚴,一般地位低的人,是不能同皇族同等而坐的。

不過,不知是黎安為人親和,還是逃難之中顧不上太多規矩,黎安和曾武等人倒也沒有很明顯的尊卑之分。

而眼下黎安不在,六公主的區分很明顯,她的桌上菜肴很豐富,仲銘等人的飯桌則微顯寒酸,下了一大截檔次。

“你們在呢。”小丫朝他們打一聲招呼,她知道六公主和仲銘不會願意搭理自己,但還有其他人在,大家好歹是熟人,因此還是招呼了一聲。

“哼,賤人。”果然,六公主掃了她一眼,扭過臉不屑道。

小丫也不在意,叫船上的女工給她準備兩份飯菜,然後坐到一旁空的桌位等著。

“小丫姑娘,身體可好些了?”廉青放下碗筷,轉而朝小丫溫聲道,“殿下把你帶上岸時,見你氣若遊絲,真是把我們嚇壞了。”

“沒事了,多謝關心。”小丫笑道。

“不用謝我,不過你倒真要謝謝我們殿下,他下水救你時被毒蛇咬了。”廉青亦是笑道,語氣之中並無責難,也無邀功的急切,隻有平平常常道出事實的坦然。

“什麼?!黎安大哥被蛇咬了。他、他現在怎樣了?”小丫一聽急道,想黎安是因為救自己被蛇咬,她不由冒出一股內疚。

“哼,能怎樣,我哥現在整條腿都是烏黑的,躺在床上一動都不能動。都是你害的!”六公主氣憤道。

“我去看看他。”小丫起身,急忙往艙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