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緣的人,總會惺惺相惜,不投緣的人,即使麵麵相覷,也不會有過多的交流,就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卻不留痕跡。
羅大福坐在宿舍的床上發著呆,忽然感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愧疚,幾度衝動想走過去跟小樂說聲對不起,還是又礙於臉上難以拉下的麵子,行動就隨著麵子工程而永遠沉默了。也許是性格造成了他這樣,注定他這一輩子都遇不到一個知心的朋友,所有的人看了他都避而不及,連半句話都不願意跟他說,其實他是可憐的。
從圖書館回來的小言,手裏捧著兩本厚厚的史料書籍,一踏進宿舍,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到差點暈厥過去。他把手上的兩本書往自己的床上一丟,快步地走到小樂的麵前,湊近了看著他頭上粘著的那塊白色的紗布,依然還能夠聞到濃濃的消炎溶液的味道,語氣緊張地說:“這是怎麼了?我才出去一下就搞成了這樣了?”
小言的舉動就像一個媽媽在責問闖了禍的孩子一樣,眼神中滿是痛心的擔憂,為什麼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弄出了這個傷勢。
然而,他的責問沒有得到回答,就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坐在隔壁床的羅大福,隻見他眼神飄忽,臉上表露著奇怪的表情,似乎有些許的尷尬難以言說。
幾番的追問之後,小樂便不打自招了,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似乎還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意猶未盡。小言沒再責問他了,而是關心起了他腦袋的傷勢。
“怎麼樣了?還疼不疼啊?”
小樂乏累地斜躺在床上,輕輕地搖了搖頭,粘著的紗布還是紋絲不動,小聲地說:“塗了消炎藥,不是很疼了。”
小言從他的床邊站了起來,盯了他一眼,然後用手揉了揉鼻子說:“那你就先休息一下吧?小心別撞到了有著傷的地方。”
“知道了。”小樂幅度非常小地點著頭,回答著他說。
第二天一早,班上的同學們都被小樂頭上粘著的那塊白色紗布給吸引住了,就像是地球人發現了外生物一樣,紛紛地走過來八卦著,問他是怎麼回事,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小樂卻一臉淡定地看著他們,還對他們始終保持著微笑,一語不發,也不做任何的解析。
嘈雜中,不知是哪位知情人士高喊了一聲,“他昨天跟大福開戰了。”不知為何,那些同學竟然嘻笑了起來,嘲笑到極點的嘴臉甚至讓他感到有些厭惡,心想,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種人呢?太沒有良心了,完全不顧當事人的感受,隻貪圖心裏那一閃而過的邪惡的快意,在別人傷痛的傷口裏撒上一把帶著沙土的粗鹽,讓他痛不至死。想到這裏,小樂便頓時感到這個世界都昏暗了一片,那明亮的人心會在哪裏呢?
內心強大的小樂根本就不為所動,依然麵不改色地在看著書,讀著書本上的那一些優美的句子,安靜的就不像他原來的性格,變成了另外一個他。
正當大家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米琪琪突然地轉身向後看著他,拿出了她早已經準備好了的笑臉貼紙,伸手貼在了他正看著的那本語文書的封麵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聲音極其輕柔地說:“微笑,才是最好的自己。”
小樂看著,聽著,慢慢地把語文書合上,把封麵朝上,看著那一張笑臉的貼紙,自己也學著貼紙上的表情微笑了一下。也許米琪琪說的對,隻有微笑,才不會在複雜的人群中迷失自己,找到最好的自己。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米琪琪早已經轉過了身去,隻留下一縷長發的倩影,映入他清澈的眼神中,細細回味。
多天以後的傍晚,夕陽的餘暉鋪灑在了每一條校道上,晚霞散發出微彩的亮光,摻雜在片片的雲朵裏鋪滿半壁的天空,伴隨著習習的微風吹來,讓人無盡地心曠神怡。
小樂坐在滿是落葉的石椅子上,就在教學樓下,隨處散落的是榕樹的葉子隨風而動,他半眯著眼睛認真地在哼唱著曲調,手上拿著的正是小夢之前給他借來的那本樂譜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