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強烈而刺眼的陽光透過屋頂的瓦縫照射到米琪琪無盡放大而無神的瞳孔中,透亮的眼球折射出一點光亮映在凹凸不平的牆麵上,雙手平放在腰間,安靜地躺在床上,灰暗的被子蓋住了她的下半身。
小夢手裏端著一碗稀稀的米粥從外麵走進房間,看著冒著熱氣的的碗麵,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步子,不時地抬了一下頭瞄一眼前方的路,慢慢地走到米琪琪旁邊,看了一眼神情怪異的她,就把米粥輕輕地放在一旁已經掉光了紅漆的櫃子上。
然後輕輕地走了兩步,站在床邊上輕輕地搖著她的胳膊,同樣也是輕聲地叫著她:“琪琪,琪琪……天亮了,趕快起來喝點米粥吧?
連續喊了兩遍,她才有反應。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動著皺巴巴的嘴唇,小聲地說:“你拿走吧?我沒什麼胃口。”
“不行,你不吃點東西怎麼行?你看你,嘴唇都幹成這樣了,再這樣下去怎麼行啊?小夢神色異常緊張地勸說著她,看著她那雙眼無神的樣子,內心感到非常的詫異,受到重度驚嚇的人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嗎?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還是第一次在米琪琪的身上體會到那種陰涼的恐懼感。
米琪琪隻回了她這一句,嘴巴就不再動口說話了,神情還是和原先的一樣,似乎沒有多大的改變。
無奈之下,小夢隻好輕輕地抬起她的肩膀,讓她半躺著靠在床頭上,給她下半身扯了一下灰暗的被子蓋住肚臍的位置,又快步地走到櫃子的旁邊,端起了那碗還在冒著熱氣的米粥坐在了床邊,一勺一勺地喂著米琪琪吃。這下,她沒有拒絕吃任何的東西,在盛滿米粥的小勺子送到她嘴邊的時候,便毅然地吃了起來,而且還是有點著急,看起來,她確實是餓了。
快要吃到剩下一勺米粥的時候,奶奶踉蹌著步子走進來了,手裏麵拿著七根平時祭祖用的檀香和八個用紅繩串起來的小牛角,神色顯得憂心忡忡地看著半躺在床頭上的米琪琪,沒有說話。
小夢一開始也不知道奶奶拿著這些進來是要做什麼,根據她口中迷信的說法就是,給她招魂。這聽起來確實是有點怪誕,難道真的可以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做場法事,把人體內遊離的魂魄給召喚回來,就一切可以變回正常那樣,確實是讓人難以置信。從現代醫學的角度來講,那就是荒唐。
但是在奶奶封建迷信的思想裏,這樣的事情確實可以存在過。在她年輕的時候,她曾經專業係統地學習過這些迷信的倫教,她親眼目睹過她的師傅親手把遊離在人體外的魂魄給招了回來。當時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夜晚走山路,被凶狠的虎豹突然竄出受到極大的驚嚇,情況就跟米琪琪的差不多,雙眼渙散無神,手腳無力發軟,神智有點模糊不清,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了些什麼,就像是在夢遊一樣,看起來是挺讓人害怕的。
奶奶朝小夢打了個手勢,讓她支開站在一邊,然後快步走到米琪琪的旁邊,
伸出右手扒開她的右眼睛瞄了瞄,然後又扒開她的左眼睛瞄了瞄,低著頭想了一下,又拿出了那八個用紅繩串起來的小牛角掛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後往旁邊站了起來,從口袋裏麵掏出來一包火柴,重重地在火柴盒邊上棕紅的紙上劃了一下,火柴的小冒頭立刻就燃燒了起來,湊到了七根檀香的底下使其點燃。頃刻間,白煙四起,濃濃的檀香味道飛逸而出,隨著空氣的晃動充滿了整個房間。
奶奶又向前邁了兩步,走到了米琪琪的旁邊,左手握住她脖子上掛著的小牛角,右手拿著那七根檀香在她的頭頂上不停地繞著圈,一縷縷的白煙還是不斷地往上飄著,有時會改變方向竄進她的鼻孔裏,在喉嚨裏麵回嗆一下。嘴裏在不斷地念著聽也聽不懂的經文,聲音低沉連續著不間斷,看樣子,奶奶是在給米琪琪做著招魂的小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