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道紅光(1 / 1)

鬆崎櫻一個人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後院。從這個位置看出去,整個院子盡收眼底,包括爺爺從來不許她進入的“清風觀”。

接到律師電話的時候,鬆崎櫻正在法國巴黎參加一個藝術展。

在她心裏,爺爺一直是個身體健碩的老人,她怎麼都無法把爺爺和去世這樣的字眼聯係在一起。

腦出血!爺爺是在幾秒鍾之內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的,就死在了他的那個小道觀之中。指定的遺產繼承人是自己。

媽媽無論如何不肯來參加爺爺的葬禮,鬆崎櫻明白,媽媽一直認為是爺爺害死了爸爸--媽媽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爸爸在歐洲的死亡是一場意外,所以一直不肯原諒爺爺,甚至不許自己來看望爺爺。

可鬆崎櫻覺得爺爺很可憐。所以她總是偷偷的來這棟看起來有點孤獨的房子。

現在,這棟房子隻剩下她自己了。

料理了爺爺的後事之後,她本想留下麗央小姐和她作伴一段時間,可是當她發現麗央小姐偷偷摸摸的從爺爺的書房走出來的時候,她就決定把這個小護士打發走了,無論如何,家裏不能留下一個賊,更何況,自己沒有回來之前,說不定這個小護士已經在老眼昏花的爺爺麵前偷走了多少東西。

爺爺的書房中有很多有收藏價值的初版書,雖然爺爺從來沒把書當作收藏品,可是這麼多年的積澱,鬆崎櫻還是明白其中的價值所在的。

爺爺生前總是嘲笑鬆崎櫻的收藏品味,鬆崎櫻自己也知道,自己收藏的很多藝術品實際上是沒有收藏價值的,並不是自己喜歡上當受騙,而是有時候,她不想那麼精明,她喜歡那些有夢想的人,即便他們的東西並不一定有價值。鬆崎櫻把這看作一種投資,她特意向爺爺控股的一家公司要了一個倉庫,專門用來堆放這些在爺爺眼裏很可笑的藝術收藏品--比如某個很爛的初學者的畫作。

爺爺說的對,她可能終生都不會再去看那些藝術收藏品一眼,那些東西在她眼裏,隻是收藏品而已。

可爺爺不一樣,爺爺的每一件收藏品都是爺爺特別珍愛的。

比如那些中國道教的物事,也許會有人收藏,但恐怕沒有人能像爺爺一樣,會在自己家建立一個道觀來有模有樣的放這個東西。

那簡直成了爺爺的精神寄托。

夜色深沉,天空星光點點,鬆崎櫻站在樓上,望著爺爺倒下的地方發呆。

爺爺死去的時候,臉是朝著道觀的門的。他在做什麼,準備退出道觀,還是在呼救。她並不怪麗央小姐,她知道這是爺爺的怪癖,即便以前她在這裏的時候爺爺也總是一個人進入那個道觀,堅決不允許別人陪伴。

那個小道觀在黑夜之中,孤零零的,仿佛一隻蹲伏在黑夜裏的野獸,吞噬了爺爺的生命。

鬆崎櫻忽然發現,那個道觀之中,有一道微弱的紅光從窗戶之中透出來。

是自己忘了關掉某個燈了麼?鬆崎櫻仔細的想了想,那個地方不應該有光的,自己應該已經把那個道觀的電閘整體拉下來了。

鬆崎櫻再仔細的看,那道紅光仿佛在道觀之中遊動一般,透過窗戶,照射出來。

道觀裏麵有什麼?鬆崎櫻不禁打了一個冷戰,轉過頭來看了看自己所處的房間,房間裏的燈光和裝飾溫暖貼心,沙發上的靠墊讓人有一種想抱在懷裏的欲望,牆上的畫每一幅都是名家之作,鬆崎櫻努力的想轉移注意力。

可仿佛有什麼東西牽引著她似的,她還是忍不住轉過頭,去看窗外黑暗中的那個道觀。

幹嘛要在自己家後院建一個道觀?怎麼會有人在自己家裏建一個道觀呢?

爺爺是個奇怪的人。

鬆崎櫻假裝讓自己不經意的轉頭去看看窗外。

那股紅光已經籠罩了整個道觀,並且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彌漫過來。

那到底是什麼?鬆崎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經不能動彈了。

她並不是一個膽小的女孩子,甚至從小,她就以膽大著稱,爺爺總是說她投錯了胎,她應該是個男孩子才對,渾身上下充滿了冒險的天性。

可是在這樣一個夜裏,她卻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膽量和力氣,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道紅光,慢慢的滾過草坪,從自己的寶馬車上滾過,然後爬到了自己所在的樓房。

她猜這時候,如果從外麵看的話,自己的這棟別墅一定也已經被紅光籠罩。

那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她不再看窗外,而是轉過頭來尋找電話,她要趕緊找人過來,她開始後悔自己攆走了麗央小姐,她感覺自己已經抖成一團。

這時候,她聽到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