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為什麼你外公會參與，是怎麼參與進來的？這種交易為什麼需要中間人？”
“這是他安排的，整個交易都是他一手策劃的，一定是他去找了玄月道長，讓他跟道教協會聯係，這樣就可以掩蓋真相了。外公去哪兒了，爺爺，你知道麼？”
洛五七奇怪地看了洛馬一眼，然後看了看周圍忙碌著的警察，“我不知道……孩子。”但是洛馬感覺到洛五七的眼睛裏似乎有話要說，他一定是知道，隻是不想在這種場合說出來。
“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外公是什麼時候？”
“昨天……我帶我爸爸來……”
“什麼？你帶你爸爸來？為什麼？”
洛馬的身體顫抖的厲害，他極力地控製著自己，好讓自己集中注意力，“我想讓父親見見青牛。”
洛五七緊盯著洛馬，“你也相信那隻青牛有該死的神力？可以治愈你父親？”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每次見到青牛都有。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那隻青牛確實很奇怪。”
“那是心理暗示，孩子……心理學上叫做清醒催眠！”
洛馬用力地呼吸，可沒法平靜下來，難道真的是外公的心理暗示麼？為什麼？洛馬並不相信，“進屋去吧，孩子……”
“不，我要呼吸一下空氣。”
“你還能和我聊聊麼？”
“可以的，沒問題。”洛馬在天井中的花壇水泥邊沿上坐了下來。
“你為什麼要幫你外公？”
“我認為青牛應該還給道觀，鬆崎櫻也這麼認為。”
“但是為什麼要由他經手？”
“我告訴過你了，是他安排的，在道觀沒有安排好安保措施之前，青牛暫時由他保管，我一開始認為，他熱心於這件事，就是為了能有一段時間和這隻青牛單獨相處，你知道，他病了。”
洛五七搖搖頭，“我懷疑，但我不肯定。”
“我所查到的資料，包括別人給我的信息，也許還包括了你說的清醒催眠，都讓我相信，那隻青牛能夠治愈疾病，見過或者觸摸過它的人會長壽，生病的人一摸，病就會好。”洛馬再次正視爺爺的眼睛，“你應該也知道這些事兒的，是麼，爺爺……”
洛五七很無謂的聳了聳肩膀，“那些隻是傳說罷了，孩子，這個問題沒法判斷，沒有任何依據，現在你還相信麼？”
洛馬像隻被鬥敗的公雞，低下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了……”想了一會，似乎他這麼多年學到的知識又回到了他的大腦，他不像是在回答，倒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信……當然不信”
“我覺得相信的人都是傻瓜，我一直覺得你外公是傻瓜，我也一直都覺得你沒道理幫助他，現在我明白了，你不是為了你外公，也不是為了你自己。”
“沒那麼簡單……這件事，好多因素好多感情綜合在一起。”
“是的，我現在明白了，這點把其他事兒都拚起來了。事情就擺在我麵前，可是我竟然沒有看懂，看來我真的老了，已經喪失了對事情的基本判斷能力，這沒什麼可羞愧的，孩子，應該是我感到羞愧才對。”
“外公到底是自己離開了，還是被人抓走了呢？”洛馬問。
洛五七一邊望著門口，一邊思索著這個問題，“我檢查了屋裏的情況，還原了一下案發現場，我感覺，你外公應該是自己離開的，並且走的很匆忙。”
“什麼意思？”
“可能是為了在搶劫案行動開始之前離開。”
“你是說，他知道有人要對他動手？”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孩子，這完全可能是他自己一手策劃的。”
“自己搶劫自己的東西？為什麼？”洛馬感覺自己吃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我隻是說可能，有很多種可能性，但是你回想一下這一連串的事件，如果他一直是這個中間人的角色，那他怎麼能把青牛一直留在他身邊呢？”
“你認為是他向小賽開槍？”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可是為什麼呢？小賽一直跟著他。”
“我隻是說可能，孩子，也許還有別人在背後，是我們不知道的。”
“還有什麼事你沒有告訴我？”
“終究會告訴你的，洛馬，隻是有些事連我也不知道，隻是猜測而已。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認為自己難辭其咎，重建信任需要時間，諒解也需要時間。”
洛馬感覺自己四肢的顫抖正在慢慢消失，勇氣和力量正在像水流一樣，嘩啦嘩啦的流回他的身體，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震驚和困惑，還有別的感覺。這件事的背後一定還有什麼陰謀是自己完全沒有觸及的。現在，自己必須清醒起來，保護自己的家人，包括鬆崎櫻。一個冷靜的決定。信任？確實，現在他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再信任別人，但這不是壞事，暫時，他不必回答那麼多的問題，他要開始問別人問題，他要清理自己一手製造出來的這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