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發生了……”日間先生說。
“所以，對於我們來說，就多了一筆額外的開銷，我開槍的兄弟可能要跑路了。”
其實，日間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所以他比談妥的價錢多預備了十萬美元的現金，就放在他的手攜帶提箱裏。在日間心裏，這些黑社會的小混混像是白癡一樣，竟然堅持要現金，就好像他們那些偷竊和搶劫的本事都是在電影裏學到的一樣。不知道這些小混混在北京城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也和在日本一樣，偷竊，搶劫，勒索，綁架……
日間明白小李在說什麼，今天是他完成這次交易的大日子，所以這個混蛋會不惜一切從這筆交易中多榨點錢出來，這些人都毫無誠信可言，如果有人出更高的價錢，他立刻就會取消和自己的交易。
不過日間當然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你所說的這筆額外的開銷，準確的說，是你造成的，你不能讓我來承擔這部分責任。”日間依舊麵無表情地說。
“好吧，那就說你承擔的那部分責任。”小李堅持說，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不會讓步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方式，他堅持一個理由直到成它不成立為止，然後再換另一個。缺乏心計，簡單，粗魯，典型的小混子風格。
“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一定會承擔。”日間說。
“可是你給我的價錢太低了。”
“那你當時為什麼還同意呢？”
“因為當時我還不知道，你曾經出過將近十倍的價錢給那個叫鬆崎櫻的日本女人，這隻青牛原來的主人。”小李有些得意洋洋地拋出自己的炸彈。
日間歎了口氣，然後回頭望了望他的“文物鑒定師”，赤木看起來相當的老實，帶著黑框眼鏡，目不斜視地望著屋子裏發生的一切，和小李身後那兩個坐立不安的人比起來，赤木這個文物鑒定師--身材細長，帶著眼鏡，貌不驚人--表情放鬆，甚至看起來有點不耐煩，地道的藝術顧問形象。
日間很欣賞赤木的表演，但他想，此時如果赤木不扮演這個形象，也許會立刻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在這幾個小混子麵前，這樣更有利，更明智。
“一千五百萬人民幣！”小李說，“那是你給她的報價，對吧？不過很遺憾，你在給我報價的時候，卻一落千丈，同樣一隻青牛，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差距，我想不通。”
和這類人打交道，就是會遇到這種情況。
“小李先生，本來這可以是一樁合法的買賣，也不會節外生枝，可現在，現在你已經搞得我不得不承擔額外的開支，有些人一直在找這隻青牛，我將不得不采取謹慎的措施，費用可能會不菲，而且，根據你和玄月的約定，你要殺掉趙軍的費用，也需要我來出，這樣算起來，這隻青牛的價錢並不低。”
小李明知道，自己偷了趙軍的東西，在北京城一旦被發現，絕對沒有立足之地，所以和玄月在談這筆買賣的時候，就附加了第二條約定，在偷到青牛之後，由小李派出殺手，殺掉趙軍，玄月要額外在付一百萬人民幣給小李。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了，您應該記得的，”小李得意洋洋地說，“我已經采取行動了，你知道了應該很高興吧。”
說真的，日間最不想聽的就是這件事了。
“什麼時候？”
小李看了看自己粗壯的手腕上那塊金色的勞力士，“差不多就現在，也許已經得手了。”
“可他現在應該在香港呢。”
“他在香港更好，”小李堅持說，“他在那被幹掉，就更不會有人懷疑到我了，更不會懷疑到您。”話是沒錯，然而一旦他們搞砸了，失了手，那趙軍會立刻隱藏自己的行蹤，一旦趙軍轉入地下，那後果不堪設想，日間太了解趙軍的能耐了。但現在也無能為力了，青牛是最主要的。
“所以，”小李繼續說，“你可以在原來談好的價錢上加上你為這筆買賣預留的那部分錢，我問你，在我為你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和所有的後顧之憂之後，這個價錢還不合理嗎？”
“在你那些身在香港的手下還沒傳來確切的消息之前，先不要妄言成功，據我所知，想要幹掉他的人很多，可現在他還好好的活著，而那些想幹掉他的人，有的已經死掉六七十年了，我覺得整件事你都做的很魯莽，特別是最後這件，應該留下給我處理。”日間篤定地說，處理這種事情，他敢保證，自己至少比小李這些人要穩妥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