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趙軍喝了一聲,撐起上半身,同時用那把手槍對準了他。這個白癡!趙軍心裏想,毫無戰鬥經驗的白癡!如果他聽到聲音,第一時間用小柯做掩護,然後立刻轉移位置,隻要不把自己暴露再拉開的車門外,那趙軍就對他無能為力。可是外麵這個漢子竟然有些發呆地一邊盯著趙軍,仿佛不可置信地一邊從腰中掏出他的手槍,可是他的動作太慢了,當他把槍掏出來的時候,趙軍已經開了槍,連打了兩搶,那個漢子沒有倒下,趙軍又開了第三槍,那個家夥應聲倒地--每一槍都打中了他,槍聲不像想象中那麼刺耳,是把好槍。扳機很容易扣動,後坐力也不大,那中槍的漢子倒在地上,不動了,車裏彌漫著一股火藥味。
趙軍又回過頭看那個標致車的司機,這個年輕人聽到槍聲,剛從後座上爬起來,一隻手托著他血肉模糊的下巴,另一隻手張開就像盾牌一樣護住自己的臉,他開口了,話說的很快。
“等等……等等……我們不是來殺你的,我們是來阻止他們的。”
趙軍不管他說什麼,右手伸到兩座之間,把槍口抵在年輕人的膝蓋上,“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年輕人身子一動,把腿挪開了槍口。
“別動。”趙軍喝了一聲,“我會先打斷這條腿,然後是另外一條,最後再殺了你,我不會再問你第三遍,所以最好乖乖回答這個問題,是誰派你來的?”
“我不知道。”那個年輕人在發抖,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趙軍的氣勢鎮住了,這個趙軍並不關心,他以前見到人這樣,總是會有一種滿足感,可是現在不會了,他隻是感覺到厭倦,“我真的不知道,你剛才幹掉的那個人是從北京來的,他雇了我,”那個年輕人害怕趙軍不相信,緊接著說,“我隻是從電話裏聽到他叫電話那頭的人為小李,好像還有一個是在北京的一個日本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一無所知?是嗎?”
“沒錯。沒錯。”那個年輕人趕緊點頭。
這話可能是真的,不管怎樣,知道這些就足夠了,當然,他剛才就想到了那個敢於盜竊青牛的人,也一定敢於幹掉自己,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在他還沒有離開香港就動手了。
“為什麼你說我搞錯了?”
“那個日本人,或者其他什麼人,在一個小時前下令取消行動,我們來不及通知其他人。”
“騎摩托車的那些人,是麼?他們在哪兒?”
“按計劃,他們隻負責幹掉司機,讓車子停下來就走。”
“你們負責毀屍滅跡?”
“我不知道,我猜是這樣的,對,肯定就是這麼回事,取消行動的命令我們還沒來得及傳達給他們呢。”
要是過去,趙軍會竭盡全力去找到那些人,凡是敢跟他做對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但現在他會等,也許永遠等下去,他甚至不知道有沒有逃過這一劫,他的傷勢如何,這個年輕人有多大威脅?他的車毀了,他能自己開那輛標致車麼?還是需要這個年輕人幫忙?
“你的槍放哪兒了?”
“我沒有槍,我隻是一個司機,我隻負責跟著你就行了。”年輕人抖得厲害,牙齒打顫的聲音都能聽得到,他可能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了。趙軍見過老年人在這種害怕的情況下心髒病突發而猝死,那是一種漂亮又幹淨的死法,但這個年輕人不可能那樣輕易的死掉,如果自己再逼他就隻會讓他鋌而走險。
趙軍的聲音輕柔了下來,“我本該殺掉你的,現在我需要你幫個忙,幫我帶個消息給下命令的那個人,如果你找麻煩的話,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你明白麼?”
“明白。”
“好,呆在這兒。”
趙軍努力把腳抽出來,從駕駛室爬了出去,這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外麵有些冷,年輕人完全可以趁他向外爬的時候敏捷地給他幾拳,然後製住這個受傷的老人,可他動都沒動。趙軍慢慢地站起來,左腿從上到下都很疼,看來受的傷不止一處,但還能站住。左臂基本已經麻木,左眼傷突起一個黏糊糊的腫塊,讓他的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腰部很痛,可能有根肋骨斷了,但都不算大傷,他可能連醫院都不用去。簡直是奇跡,趙軍低頭檢查了一下地上的兩具屍體,然後站起身來,沐浴在山間清涼的晚風之中,慶幸自己還活著。
太陽已經落到山的後麵,太陽的餘暉在西天縮成一道光弧,東邊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慢慢加深變成靛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