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應該離開這兒,我們把事情鬧大了。”玄月道長操著他慣有的平靜而懶散的語調,慢條斯理地說,好像什麼對他都無關緊要一樣。但在過去的二十四個小時裏,他已經把這個想法重複了兩遍,強調了他的反對立場。
說實話,加藤並不怕玄月的退出,但還是溫和地盡力安撫他,寬慰他的職業道德心。
其實現在在加藤心裏,隻要有赤木在他身邊,他就會安心,這個孩子在東京度過了一個充滿暴力和血腥的童年,之後在少年時被自己帶走,雖然在自己身邊,他如饑似渴的吸收了很多知識,也變得更加的理智和冷酷,變成了一個合格的殺手,但在加藤心裏,他還是那個孤獨、暴力的孩子。
“暫時沒有危險。”加藤先生用他慣有的慢條斯理的語氣說著。
“你沒法知道,老大,”赤木在旁邊插嘴,他透過擋風玻璃掃視著街上的情況,“你不知道他們的來路,警方也不能不考慮。”
“他們在找間中先生,隻憑那個名字,他們是找不到我的。”
“你不該去見那個女人。”玄月在一旁嘟囔著。
“你是說鬆崎櫻麼?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我們已經討論過了。”
如果他任憑玄月埋怨自己的話,那他就該死了,但他也覺得和鬆崎櫻的見麵,自己處理得相當糟糕。她知道一些事兒,沒錯,但她不會知道青牛在哪兒,那樣的話其他的信息又有什麼用呢?他和鬆崎家族已經結識這麼多年了,似乎一打交道就會出錯,對那個搶奪他青牛的死老頭的憤怒,總是會讓自己思路不清。那次那個老頭兒的兒子,也就是這個女人的父親鬆崎角榮,代替老家夥到巴黎的時候也是這樣,鬆崎角榮很有鑒賞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計劃,知道他們手上的青牛是贗品,而他父親供在家裏小道觀神壇上的那隻才是真的。加藤五郎並不想戲弄誰,他指示想讓鬆崎謙信落到自己的手中,而他兒子代他來破壞了這一計劃,當時會麵的環境又不容許他綁架老頭的兒子。
灰心喪氣之下,加藤五郎在老頭兒子的麵前嘲諷那位老銀行家,侮辱他的父親,透露了一些有關青牛的小秘密,可結果既沒有觸怒他,也沒有套出他的話來,反而使他拚湊起了好多他本不該知道的事兒。這麼多年後,加藤五郎對老土的孫女又犯了同樣的錯誤。那次見麵後,加藤五郎很恐懼,隨即讓手下做了大動作,那是他覺得這樣是必要的--銀行家知道得太多了--但加藤五郎現在不能像那時候一樣對自己說謊了。當時他暫時沒有希望再次見到青牛,那次行動的目的完全是為了懲罰老鬆崎謙信,那是一種百分之百的殘酷行為,那樣浪費生命和精力是極端錯誤的,二十年後,對他孫女犯同樣的錯誤也是不可饒恕的。
“我們討論過兩次了,”他又說話了,“是她要求見麵的,我們不能排除她有知情的可能性。”
“好了,老大,不討論這個問題了,現在我們要麵對的是如何找到老鷹。”赤木肯定地說,“我在跟蹤一個老鷹的手下,我想他應該是一把鑰匙。”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發現他最近的行動詭異,自從老鷹的兩個手下,一個住院,一個死掉之後,這個人就像被某種程序激活了一樣。”
“所以你跟蹤了他?”
“是的。”赤木朝著街區另外一端的賓館點點頭。
“你確定他沒有發現你麼?”
“我覺得沒有。畢竟我們之前毫無接觸。”
“他今天上午出門了?”
“是的,出去幾個小時了。”
“為什麼不跟著他?”
“我在等你來,我們約好的。”
“他現在在裏麵麼?”
“除非他廚房裏麵有暗道……”
“也有這種可能。”
赤木微笑了一下,顯然他覺得老大太小心了,他對自己擁有絕對的信心。
“放心吧,他每次都走正門。”
“希望你的對的,走吧,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