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頭的銀色桑塔納急速駛出高速公路出口處的坡道,鬆崎櫻一上車,車馬上又飛馳起來,不到一分鍾,他們又在曲折的高速公路上疾馳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黑頭打電話,洛馬的口信隻給了她很少的線索,但洛馬還是告訴了她自己要去的地方,以及發生了什麼。
黑頭吼著要鬆崎櫻告訴他,洛馬去了哪兒,因為他已經聯係不到自己的老上司了。可是鬆崎櫻拒絕告訴他,而是要他半路載上她一起去才可以。
黑頭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與一個女人一起並肩作戰,但已經來不及了,他聯絡阿德,正是下班高峰期,阿德趕過來可能要幾個小時,他隻能選擇接受鬆崎櫻的選擇。
鬆崎櫻不可能讓步,這事兒太重要了,她預感到這事兒會影響到很多人的生死,她安慰洛馬的父母說她要去見洛馬,她祈禱自己真的能見到他。然後匆匆地從洛馬家裏跑了出來,來到大路,又向西走了幾百米,黑頭的車已經等到路口。
“你看,我沒添麻煩。”黑頭加速的時候,鬆崎櫻說道。
“麻煩在我們麵前,係好安全帶,我不會減速的。”說完之後,桑塔納的發動機轟鳴著,衝了出去。
“你真的認為他們會跟蹤他麼?”
“如果是我,我就這麼幹,現在告訴我去哪兒。”
他們開上了高速,十幾分鍾後又下了高速,開上國道,道路更曲折了,如果換作另外一天,這倒是一次令人享受的兜風,沿途湖光樹影,秀色可餐,但此時鬆崎櫻渾身繃得緊緊的,緊張地盯著路上的每一個路標,盡量不去想自己的選擇究竟有幾成把握,不久,他們穿過一片林蔭穀地,然後爬上山坡,開到磚牆和矗立著石柱的入口前,鬆崎櫻透過樹木形成的屏障剛好能看清房子的石板屋頂。
“應該就是這兒了。”黑頭四周觀望了一下,然後說,“就是這棟房子。”
“你確定?”
“不能確定,但我猜是的,我們不能再往前開了。”
黑頭調轉車頭,背對房子,開回到樹木遮掩下的山穀裏,草叢裏有片草被壓倒了,顯然不久前有車在這兒聽過,於是黑頭就把車停在了那兒。
“呆在這兒,”他命令鬆崎櫻,把她拉到駕駛座上,讓她把身子滑到座位的下半部,“盯著馬路和林子,如果看到可疑人物,趕緊把車從這兒開出去,別停下來說話,別為任何事下車,”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給我打電話是對的。”然後他就消失在了樹叢裏。
鬆崎櫻等了五分鍾,然後推開車門,走下車,朝房子的正門走去。她很害怕,但是想到坐在車裏猜測房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就更害怕,而且她很生氣,一股鬱積已久,與日俱增的怒氣正在慢慢釋放出來,那個老收藏家日間先生那幅掛著假笑嘲笑她的麵孔浮現在她的腦海裏,樹上還沒長葉子,但已經蒙上了一層鮮綠色,細細地樹樁密密匝匝地長在一起,她看不了太遠。她又向裏走了二三十米,小心地鑽過用陳舊的鐵絲網做成的柵欄上的大裂口,柵欄後麵有條小路爬上陡坡,穿過一小叢鬆樹後,路才不陡了,透過那叢鬆樹她可以看清那棟房子,大概還有五十米遠,幾聲尖銳的槍響從屋內傳了過來,她猛地朝後退了好幾步,這幾槍足以解決問題了,但是誰在向誰開槍呢?